李游只觉得这头蟒蛇简直离谱,竟然先发制人反咬一口,破坏他人姻缘?到底是谁先破坏谁的姻缘,他自己心里真没点数吗。
“首辅大人,姑娘她听说你会死,还是毫不犹豫转头就走了。”李游太知道如何诛心,不给这头蟒蛇半分颜色,只怕他欺人太甚。
“姑娘最开心的事,你真的知道是什么吗?你死了,或许会了结姑娘的一桩心愿呢。”李游微笑道。
游澜京面上仍是平静无波,一双眼睛不带一丝感情,胸膛却微微起伏,静到呼吸可闻,这是他暴怒的前兆,
“不是你蓄意勾引,姑娘不会如此狠心。”他一字一句说。
“勾引别人的夫人,李大状元,这就是你的圣贤之道吗?”
夫人?李游侧目,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他这一瞥,却刚好看到了高处,巨石后头,露出一角熟悉的衣衫,还有少女泛出泪花的双眼。
公主?
玉察与李游遥遥四目相对,李游心下诧异,公主竟然寻到这个地方来?
他面上不动声色,让人看不出半点儿破绽。
玉察的眼眸移开,转到了紫袍青年的背后,这滴温热的泪珠便从脸颊上低落。
李游捕捉到了这细微的一滴泪,从来岿然不动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公主,起先是替他担忧的一滴泪,现在,这一滴泪,又算什么呢?因为见识到他的真面目,而伤心吗?
李游忽然转过头,对游澜京说了一句话。
“如果,姑娘知道你是德王的义子,会怎么办呢?”
这句话甫一出口,游澜京神情瞬变。
游澜京生平最恨受制于人,谁威胁他,他便解决谁。
“那当然是,不让公主知道了。”
众目睽睽之下,德王忽然站起身,沉声一喝:“澜儿!”
晚了,或者说,游澜京听到了这声阻止,但他并不理会。
发生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如果不是德王熟悉义子的微表情,他也无法提前预判,这只手掌看似无意地抬起,然后,径直往前一推。
游澜京的这个动作,就像吃了顿家常便饭一样悠然,好像只是轻轻地一推,习武之人的力量差距,令人措手不及,也无从抗拒。
三四秒后,“咚”地一声,崖下溅起水花,一个波浪滚过来,便再也了无踪迹。
游澜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把蜀溪李家的嫡长子,推下了河!
紫袍青年推完后,就收了手,揣起袖袍,仰着头看瀑布。
“可不能留他一张嘴,在公主面前说我的坏话啊。”他喃喃道。
游澜京的脸上,浮现了舒心愉悦的神情,像解决了一桩大麻烦,他的瞳仁,此刻倒映出光丽水色,天真无邪,无辜极了,好像刚刚推人的不是他,邪气得让人头皮发麻。
嗯,现在,这瀑布倒是看得有意思了。
流大些,再大些才好。
这男人,狠起来连他义父的话都不听。
德王面色阴沉,一抬手,唤了数十个黑胄士兵沿着河寻找。
大局也不顾了?李游目前还不能死,游澜京深知这一点,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越矩。
瀑布下水流又深又急,再迟些,李游性命难保!
还未来得及等德王发难,游澜京便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故作沉思,好似元凶另有其人,好似自己……正在忏悔。
他永远学不会忏悔。
正在他装模作样地一抬头间,正好,与一道视线汇合。
巨石后头,玉察已经彻底惊到说不出话,呆呆站着,如遭雷击,原本灵秀的一双眼眸,涣散无神,聚不齐一点光神,好像已经随着崖底的波涛,一起滚散了。
他把李游推下去了,他把李游推下去了!就那么一伸手,气定神闲地想要了结一个人的性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