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着一个顶着斗笠的人。
斗笠四周有青纱垂下,看过去的人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脸庞。连那人是什么年纪、是老还是少都看不出来。
只能看见那人身着一身和斗笠一色的青衣,一动不动的立在绵绵细雨中,犹如一尊木偶。
也不知是为什么,一股难以言喻的落魄感从每一双看到那青衣人的眼睛中油然而生。
那青衣人身上仿佛结了一层霜,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觉得冰凉。又仿佛是历经了无数世态炎凉与沧桑,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有些感同身受。
青衣人背后的船舱亮着烛火。
舱前的惟幔,微微被冷风吹的飘起,两边的画窗各自向外撑开。有雨滴正从窗上滴落。
琵琶声,以及女子哀转的吟唱声,便是由那船舱中飘出。
女子依然在唱的那阙《浪淘沙》: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
秋风庭院藓侵阶。
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
金剑已沉埋,壮气蒿莱。
晚凉天净月华开。
想得玉楼瑶殿影,空负雄才!
听见吟唱声的人中,有不少的江湖人士,看着带着斗笠立在船头的青衣人,心头各自暗暗惊奇。
这人是谁?这人难道不怕死吗?
有嚣张跋扈贯了的胆大者,想要上去和那显得有些落魄的青衣人打个照面,顺便掀下斗笠看一看到底是谁,却又忌于自身实力不敢上前。
这青衣人虽没有什么风发的意气,却有在洛阳城中吟着禁词招摇而过的胆量;而且根据以往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会以一身这般打扮示人的,不用想也知道这青衣人必然不简单。
稍微平和不喜惹事的稳重者,都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有关这青衣人的印象,绝大部分都一无所获。
却也有那么一个似是想到了什么。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岁不到的年纪,束发留须,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少有的高人气派。
看着楼船从视线中缓缓淌过,中年男人不禁记起了一些由来已久的旧事。
那些旧事已经纠缠了上百年,是非难分,黑白难辨,说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
中年男人一认出带着斗笠的青衣人后,一双深邃有神的眼睛便立即移开了。
他的眼睛里有了惋惜、怜惜、可惜的神色,摇头叹息道:“看来今天晚上,又有人要血洒洛阳城了。”
夜色愈来愈深,流向东北方向的河面愈来愈宽,在那宽阔的河面上,有不少的地方都升起了一抹水雾。
楼船随着河水,淌入了淡淡的雾气中。
顶着斗笠的青衣人,任由漫空的冷风冷雨吹打在身上,也任由千奇百怪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青衣人全身上下都从来没有动过一下。
连那一身青衣都被雨水打湿,不能在让风吹动。
唯一在动的,是从斗笠上落下来,正好遮住脸庞的青纱。
这北国的初春雨,与雪水没有多大的区别,落在人身上那是彻骨的寒冷。但青衣人并不觉得冷。
他全身湿透,依然挺胸抬头。笔直的胜过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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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杨。
看上去,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弯一下腰,低一下头。
在他的眼睛里,看过点点星光,看过满眼阑珊灯火。
那一场百多年前的烽火,从来未曾熄灭过,依然在风雨里漂泊。
他从中狂歌走过,在青纱斗笠下静看岁月如梭。
他知道,英雄和美人一样,必须要耐的住寂寞。
这区区的彻骨之寒,又算得了什么?
他全然无感。
只是心中潜藏的那股矛盾,却让他难以承受。他有自己至高无上的追求,也肩负着与生俱来的使命。
最让他痛苦的是,他不是达不到他的追求;而是他的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