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御书房内——
陈恩垂首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额前的冷汗淋漓。
不远处,傅修远坐在椅子上,面上神情不显,听闻门外冯异的来报,那张脸上才显现出一丝讽刺的笑意来。
“你好大的面子,”他缓缓说道,“竟让她威胁我。”
陈恩弯腰立刻磕在地上,膝间旧伤仿佛钢钉入骨般剧痛,“臣罪该万死。”
傅修远搭了眼帘看他,低声问道,“袭芸……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吗?”
陈恩的喉间动了动,决然地说,“臣不知。”
傅修远轻哼一声,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陈恩,你还记得,当初为什么朕会下旨给你吗?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臣……”
话音未落,净白的茶杯在眼前碎裂,碎瓷片在陈恩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他将头埋得更深,“是臣一时不察,臣罪该万死。”
连个人都看不住的废物。
傅修远闭了眼睛,过了会儿说,“去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朕告诉你吧?”
“是,”陈恩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低头道,“希望陛下给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臣定会在尽快将她找回来。”
傅修远嘴唇一动,道,“滚。”
……
……
陈恩到了。
冯异将陈恩带了进来,后者脸色稍显苍白,见到郢郦的时候走路甚至还有些不稳。
陈恩膝间有伤的事情郢郦知晓,她看了一眼便免了陈恩的礼仪,却也没让他坐着,而让他站在一边。
陈恩应下,在一旁站定。
“为什么娶她?”郢郦开口问道。
陈恩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不是先问袭芸的下落而是问这个,而后镇定了些回答道,“臣娶她自然是因为心悦于她。”
“你骗我,”郢郦手里还拿着刀,而盯着陈恩的目光却比刀还要冰冷,“我要听实话。”
“娘娘,这便是实话。”陈恩坚持道。
郢郦呼出一口气,好似对这种回答并不意外,“那我换个问题,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她?”
“娘娘此话何意?”陈恩愣了下,面无表情地道,“臣也很忧心她的安危,一直在四处派人寻找,若娘娘叫臣来只是问这些奇怪的问题,恕臣无法奉陪。”
郢郦看向他,过了半晌才道,“你也会忧心她的安危吗?”
陈恩抬眼,郢郦如今才看出陈恩眉目中的冷漠和刻薄来,别人对郢郦的恭敬源于对傅修远的惧怕和敬畏,而陈恩却并非如此。他不惧任何人,他只是为了自己。
“自然,”他说,“臣的忧心不比娘娘少。”
一个人演戏能够演到如此款款深情,若非外面侍卫层层把守,郢郦几乎都要信了他说的话。
“袭芸进宫三载,跟在我身边也一年多了,她性子烈又傲,甚少在别人面前服软,唯一一次便是你求娶她那次。”
“袭芸不愿做妾,我曾问她,可她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便是那其中八、九。她以前从来不说这些,她只会当面顶撞别人。”
“陈恩,”郢郦低声叫他的名字,“无论如何,到最后,你放她一命吧。”
殿内寂静无声。
“臣不知娘娘在说什么,”陈恩过了会儿说道,“若娘娘无事,臣便告退了。”
第34章
袭芸的事情就像是一枚落入水中的石子,瞬间激起阵阵波澜,又快速消失不见。
没人对她交代,也没人告诉她之后会如何,所有人都将她蒙在鼓里,袭芸是,陈恩是,傅修远也是。
她既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就连自己身边的人也是。
夜深了,郢骊背对着门站在窗边,搭在窗沿的手指蜷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