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留得太久,太医不敢贸然用药,因此楼心婳的身体还是如往日那样,并没有多加改善。
其实刚刚她就已经有些困了,精神不济。
是因为难得出来,楼心婳舍不得就这么睡了过去,才一直强撑。
怀策一提让她歇息,楼心婳也没拒绝,顺了他的意思就要闭眼。
楼心婳是真的困了。
她除了头上的银簪,刚寻靠枕躺下,往常只要一闭眼,她立刻就能入睡,这会儿马车颠簸,左摇右晃,晃得她刚闭起眼,就皱起眉头。
实在是不怎么好睡呀。
楼心婳心想忍忍就过去了,出门在外总是不便。
才这么想,她就觉得自己的头被从后头,慢慢抬了起来。
楼心婳睁眼,看怀策扯了一件披风,要盖在她身上。
发觉她醒来,怀策笑着对她说:“娘子多忍耐些,暂时靠在我腿上睡吧,多少会平稳些。”
楼心婳就说怎么没那么晃了,头还不觉得磕得硬,原来是怀策让自己枕着他的腿。
她困得很,没力气也没精神思考太多,只觉得确实比方才还要舒服许多,她就没再挣扎。
临睡前她喃喃一句什么,怀策凑近去听。
以为听到的会是她喃喃喊出的“哥哥”或是“二哥”,毕竟她病中时,怀策也曾听她那样喊过。
听到那几声呼唤,怀策知乐宁公主虽是不说,心里却是极想念她二哥的。
怀策每每听了,自己都觉钦羡。
羡慕有个人,能在乐宁公主入睡时,还让她这样记挂。
所以当怀策听见乐宁公主轻轻喊出来的是“阿策”时,怀策一怔。
“阿策”的发音,不管是与“哥哥”,还是“二哥”都截然不同,所以怀策绝无听错的可能。
那唯一的可能便是──乐宁公主在喊他。
她蹙起眉头,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怀策看着她,心里一软。
他牵起乐宁公主放在脸侧的手,牢牢握紧。
怀策轻声对呼吸变得绵长的乐宁公主说:“我在。”
不管乐宁公主需不需要,他一直都会在。
……
楼心婳这一觉睡得腰酸背痛。
她第一次睡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怀策根本不用烦该怎么将她叫起,楼心婳就已经揉着眼睛爬了起来。
楼心婳带着浓浓的鼻音问:“到了吗?”
外头天色已暗了许多,都有一些橙黄色的光照进来。
楼心婳猜想,许是已到了黄昏时候。
“到了。”怀策回答她。
替她整理过仪表,戴上面纱后,怀策才牵她下的马车。
小真子直接包下一处院子,几人陆续进去分配房间。
楼心婳和怀策伪装成小夫妻出行,两人自是同一间房。
他们彼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在宫里时都躺过一张床了,出门在外那不是也一样的吗?
岂料,还真是不太一样。
楼心婳想沐浴,让小真子去问问浴房在哪儿。
小真子问是问了,只是回来的时候,却带着两个伙计拎着木桶回来。
楼心婳正在按着自己脖颈,看到这景象先是一懵。
她问:“那是?”
虽心中已有猜测,楼心婳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
小真子说:“夫人,这儿没有浴房,若要沐浴的话,是在房里,由外头提着水进来。”
在房里?还是这么小的桶子?
楼心婳捂心。
她想到的是自己洗浴的困扰,怀策在一旁,想的却是更多。
他们二人同住一间房,浴桶还放房里的话……
楼心婳叹息一声,行吧,有得洗总比没得洗好。
她让他们退下,自己准备要洗浴时,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最关键的事。
热水已经打来,屏风也已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