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去面上浓艳颜色的楼心婳,面容看起来,颇有几分熟悉。
特别像怀策十年前因故流落晋国时,遇上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在他不想说话时,也总会这样歪着头,睁着一双丹凤眼看他,非要看到他肯与她说话为止。
这念头一起,立刻就被怀策自己打散。
再怎么样,她俩也不会是同一人。
救了她的只是一民间的小姑娘,乐宁贵为公主,怎可能有机会出现在那儿?
收敛心神,怀策问她:“可还要再饮一杯水?”
楼心婳点头,接过杯子来喝时仍觉纳闷,想不明白怀策方才的异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想明白,外头就有小太监进来通传,“殿下,三皇子殿下来了。”
楼心婳心想这跟上回也差不多了,父皇、三皇兄、大皇兄夫妇等,但凡听到她醒来,总会来探望。
她说话虽已能出些声,但声音难听,又会撕扯到喉咙,楼心婳觉得太疼,加上怀策还在自己身边,楼心婳索性在完全恢复之前都不讲出声了,直接让怀策成为自己和旁人沟通的中间人。
──让他进来。
未涂口脂的菱唇唇色略淡,却比那日晕厥时要再多添了些樱色。
视线从楼心婳唇上略过,怀策将楼心婳的意思转告,很快,三皇子像一阵风似地快步走了进来,人未到声先至。
三皇子囔囔着,“你这丫头,一天不吓死我,你是不安生是吗?”
话说完才见到楼心婳鼓着嘴在看他,而她身旁还立着怀策一人。
三皇子没想到会在楼心婳房内见到怀策,他俩离得还这般近,脚步登时一顿,面色都带点复杂。
他可还没忘记在怀策面前他刻意闹出的事端。
三皇子干巴巴地唤了他一声,“大殿下,原来你也在这儿啊。”
怀策表情如常得就好像没听出三皇子的阴阳怪气,也微笑回了句:“三殿下,多日未见,三殿下许是记不得我已搬至忘忧宫,会在这里自是理所应当。”
三皇子内心腹诽,这忘忧宫这么大,为何偏偏是在乐宁的寝宫处见到他?
奈何比起怀策,三皇子更在意楼心婳情况,也就没打算跟他争辩下去。
一扭头,他瞧见楼心婳坐起来,整个人往后靠着软枕,就跟没骨头的人似的。
楼心婳坐没坐相,甚至被子也不盖好,着了罗袜的脚露出一只出来,三皇子皱眉叹气。
“你啊!都几岁的人了,不知道自己身体贪不得凉吗?”
三皇子直接扯过被子,把楼心婳的腿遮个严实,百般确认过怀策那方向来看也看不出个什么,这才坐在小太监搬到床边来的椅子上坐下。
本来怀策还不明白楼心婳为何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面容,然就在三皇子坐下后,嘴上仍没停,断断续续开始叨念:
“你啊,我送来的蔘汤有没有在喝?”
“到底是姑娘家,寝宫平时留内侍和宫女就好,旁的人不必放进来也无所谓。”
怀策哪怕听到这句明里暗里都在说自己的话,眉头连动也没有动一下,更别提有想离开的意思了。
三皇子斜眼瞥了他,心中暗忖:厚脸皮!
随后又与楼心婳说:“这阵子你可得小心宁妃,宁妃心眼可小了,肯定是恨上你了!”
楼心婳被唠叨得想翻白眼的表情这才恢复如常,问了一句:宁妃是谁?
宫里还有这号人物?
三皇子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正打算细问,旁边的怀策却是径自替楼心婳解答。
“宁贵妃娘娘因意图谋害皇嗣,被降为宁妃,闹着想见陛下,陛下都没打算见她。”
楼心婳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那所谓的皇嗣……
楼心婳指了指自己。
是她吗?
怀策点头,“正是,我带吉祥公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