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当断则断,该弃则弃。哪怕痛入心扉,也定要将那被玷污了的情意彻底斩断。
一股深深的绝望由心底渐渐蔓延至四肢八骸。
这样的绝望,比他曾经躺在病床上,无力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衰弱,曾经的雄心壮志再无法实现带来的绝望更深、更强烈。
她敬他,但不会再爱他;她精心细致地照顾他,但却永远不会再把他放在心上。
他得到了一个温柔贤惠的王妃、皇后,却失去了心心相印的妻子。
他本应该想到的,他早就应该想得到的,但凡他可以易地而处,都可以想得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带给她多大的伤害,尤其还是在她失去了最疼爱她的父亲之后。
他的瑧瑧,曾经是多么娇蛮、多么可爱的一个姑娘,是他生生把她变成了后来的模样。
凤骅见无论周围的人说了什么,床榻上的人依然只是定定地望着帐顶出神,并没有给予半分反应,略思忖须臾,道:“听闻周兄病重,太后也曾派人前来询问周兄情况,只怕等会儿太医来诊治过后,还要进宫向太后详细禀报一番。”
下一刻,他便看到了床榻上原本没有半点反应的那个人,微微侧了侧头,嗓音低哑:“太后?”
他心中一喜,道:“是,如今来为周兄诊治的太医,也是太后指过来的,听闻医术了得。”
许跃平神情若有所思,也瞧出了点什么,连忙接着道:“若非洛云山的宁大夫师徒云游去了,太后还想把他请来替周兄诊治。”
想了想又加了句:“还有小县主,也是一日好几回地派人来问情况。”
穆元甫浑身上下弥漫着的绝望气息稍稍消了几分,哑着嗓子道:“告诉县主,我不要紧的,只是旧疾,歇息几日便好,让她安心,不必出宫来看我了。”
他了解虎妞的性子,得知他醒过来之后,必定是要过来探望的。
“好,那你得好好养病。否则我便将你这些年不要命的种种事,一件不漏地告诉小县主。”向来敦厚的许大将军,这会儿却威胁起他来。
穆元甫勉强回答道:“将军之命,属下不敢不从。”
“若真是这样便好了……”许跃平无奈地道。
却说冯谕瑧原本闲来无事,特意唤了虎妞过来舞剑给她看,看着小姑娘凌厉却又不失美感的一招一式,她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便是侍立身边的连翘,也频频颔首,道:“县主的剑法,比当年的太后可是厉害多了。”
冯太后略带几分不满地瞅了她一眼:“你要夸她尽管夸便是,何苦把哀家扯进来。再说,她这也不过只是些花架子,瞧着似模似样,若真正用在对敌上,还不如当年未学过剑法的哀家呢!”
连翘没忍住扑哧了一声:“敢情太后当年那三脚猫似的功夫,还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不成?怪道呢!我就说怎会有人的功夫烂成这般模样,还没点自知之明。”
“什么三脚猫似的功夫,什么没有自知之明,你给哀家说清楚!”冯太后板下了脸。
“是是是,不是三脚猫功夫,太后可厉害着呢!”连翘敷衍地回答,还甚是随意地向她竖了个大拇指。
冯太后愈发气结,狠狠地剐了她一眼,眼角余光却在瞧到虎妞收剑正朝这边走过来时,压低声音飞快地嘱咐:“方才那番话,绝对不能在疯丫头跟前说,否则哀家跟你没完!”
连翘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在得了对方一记充满警告的凶狠眼神时,连忙点头表示知道了。
冯谕瑧这才放下心来,顺手扔了一方帕子给虎妞:“把汗擦一擦。”
虎妞胡乱擦了一把脸,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姨母,我的剑法怎么样?有没有和你当年一样厉害?”
“嗯……”冯太后轻抚着下颌,似乎在认真比较小姑娘与当年的自己,却趁虎妞没注意,又扔给憋笑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