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些白布,“快,把这个穿上。”
沈珍珠穿孙女的孝,泽哥儿姓沈,正经的重孙子,穿的孝服和王氏的儿子一样,林哥儿是郭家子弟,曾外祖父的孝比较轻,只在帽檐上缀了一根白色的细带子。
沐氏一边忙一边道,“你爹跟你二伯祖父说过了,泽哥儿还小呢,戴孝就行了,家里儿孙一大堆,磕头行礼的事儿倒轮不上他。你先带着两个孩子这里,等会子人都来了后你抱着孩子出去走一趟,让人家晓得你们都来了。吃了晌午饭你就回去,孩子睡好了再过来。往后一天来两趟,不用一直守在这里。”
沈珍珠连连点头,“我听娘的。”
王氏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很快,亲朋好友纷纷来吊唁,沐安良也带着薛氏一起过来了。儿媳妇娘家人是贵客,沐安良又是举人,被沈二太爷安排到厢房坐下,正好郭怀旭也在那里。
沐安良不管外头人来人往,抓住郭怀旭就开始考功课,听得旁边潘大老爷目瞪口呆。
旁听的人虽然不懂,渐渐也听出了一些门道,因为沐安良问得话郭怀旭都能答得上来,还屡屡得了夸赞。
原来郭怀旭说要去参加县试,不是没人背地里笑话,都有了官身,好生打首饰挣钱就是,还折腾什么,没成想他是真的要去考。
旁边孟敬堂父子两个端坐在那里,胡老爷倒是插了一句话,“郭大人这是得了亲爹的真传。”
沐安良又道,“过年也别松懈,定要把基本功打好。往后每天多写二十篇字,一天去我那里两趟。”
胡少言兜头跑了进来,“爹。”
胡老爷看见这个小儿子就头疼,给他说亲事他总是不乐意,让他去铺子里帮忙他总是喊累,每天就像个丫头似的在家里听亲娘的差使。好在他虽然懒了些,家里一些杂事倒是能打理的好。
郭怀旭对胡少言很客气,主动拱手,“二表哥。”
胡少言坐在他身边,“表妹夫要去科举?那可太好了,我听说表妹夫读书不错,若是真能中,表妹往后也有好日子过。”
郭怀旭微笑地看着眼前人,有人喜欢自家娘子,郭怀旭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但他知道胡少言不是王三郎之流,他是真心希望表妹能过上好日子。
郭怀旭对胡少言道,“二表哥日子倒是洒脱恣意。”
胡少言摆摆手,“我是个无用的,这样过也好,反正累不着别人。”
胡老爷直皱眉头,“你倒是潇洒了,一直不娶亲,你老子我将来死了也没法闭眼睛。”
一屋人都笑了起来,想到沈老太爷刚过身,大家又立刻收起了笑容。
因着要过年了,沈老太爷在家里只停了三天,火速送上了坟山。沈珍珠每天去两趟,只管抱着孩子坐在那里,沈复年夫妇却忙得脚不沾地,人都累瘦了一些。
等沈老太爷送上了坟山,沈珍珠赶着让霍英杰给沈复年夫妇开了些补药汤喝,眼见着要过年,可别病了。
二十八那天,沈复年夫妇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吃早饭。
沈珍珠与月夕抱着孩子去了东院,夫妻两个一人接过一个抱在怀里。
沈珍珠问沐氏,“娘,祖母怎么样了?”
沐氏叹气,“不大好,这几日都没怎么吃饭,人瘦了。哭多了眼睛也不好,昨儿看人都认错了。”
沈珍珠心里吃惊,这吵吵闹闹了一辈子的夫妻,一个死了,另外一个居然也会这么伤心难过。若是那等恩爱夫妻失了伴儿,那得多难过?
沈珍珠又问沈复年,“爹,咱们家里宅子大,往后也能时常将祖母接过来住。”
沈复年摇头,“不用,多去看看就行。后日就过年了,到时候我还要带大郎回西街宅子上供,那边要贴黄门对联。你这边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到时候咱们并在一起吃年夜饭。”
沈珍珠道,“爹,您今日别去铺子里了,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