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旭立刻把荷包还给郭铁匠,“爹,我不要,您养了儿子这么多年,这算是儿子孝敬您和娘的。”
郭铁匠又塞给他,“我与你父亲之间,说不上谁是谁的恩人。这是他留给你的遗物,你收着吧。”
郭怀旭拿着荷包,半晌后道,“爹,这都是身外之物,父亲把这个给爹,并不是让爹留着给儿子,而是希望我们一家子能过得好。爹留到如今,分文未取,已是难得。儿子只要一半,若爹不肯收,儿子也不要,就继续留着罢。”
郭铁匠知道他是个犟头,只能作罢,“那就听你的。”
郭怀旭把荷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大致分成两份,捧起其中的一半恭敬地举过头顶,“不管儿子以后在哪里,心里永远惦记爹娘的恩情。”
郭铁匠接过那一捧金银,心里十分感慨,“只要你以后能过得好,我就没有辜负你父亲。”
郭怀旭心里有些感动,他低头把另外一半收进那个荷包里,然后递给郭铁匠,“爹,儿子后天就要走了,您帮儿子收着吧。”
郭铁匠点头,“行,回头和沈家给的银子合在一起,我给你置办些田产,到时候也能有个傍身的。”
郭怀旭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多谢爹娘。”
郭铁匠长长出了口气,“去吧。”
郭怀旭起身,给父母鞠个躬,然后转身出了正房。冬日的夜风吹来,他却觉得心里异常温暖。
从此,他的人生多了个能够陪伴他一辈子的人。
沈家去郭家下过聘礼,两家的亲事算是板上钉钉,沈复年夫妻悬了这么多年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沈珍珠却依旧没心没肺地一觉睡到第二天蒙蒙亮。她在被窝里拱啊拱,自从刘四娘和月牙来了后,她早上再也不用早起帮忙做饭了。
这大冷天的,起床真的太考验毅力了。她躺在床上,对着空气吹一口气,一道白烟飘过,仿佛自己是口吐仙气的神仙。
沈珍珠正玩得高兴,月牙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
“姑娘,快起来吧,老爷太太那边也正在起身呢,刘姐姐那边的早饭也有了。”
沈珍珠极不情愿地在被窝里又扭了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出被窝,快速穿好衣裳。
趁着盆里的水还热的,沈珍珠快速洗漱。
月牙见她用盐水擦牙,忍不住发笑,“姑娘真爱干净,那盐水不咸吗?”
沈珍珠吐掉嘴巴里的盐水,又用温水漱口,“咸了漱漱口就好,不然嘴巴臭。我每天要面对那么多客人,要是一张嘴口臭,那可是会影响家里的生意的。你以后每天早上也要用柳条好生把嘴里涮涮,可以加点盐。”
月牙点头道好,“跟着姑娘,我也过上了好日子。”
沈珍珠把脸洗干净,“跟着我除了过好日子,也会很累。今天你不要跟我去铺子,把我的衣柜整理一遍,你要知道我的每件衣服放在那里,这样找起来就比较快。还有,以后每天跟我学两个字,跟着我不认字怎么能行。”
月牙顿时紧张起来,“姑娘,我,我还要认字吗?”
沈珍珠洗好脸坐在梳妆台旁边,把自己冬日擦脸的膏子拿出来,往脸上均匀地涂抹了一层,手上另外擦了蛇油膏。
月牙走了过来,“姑娘,我给您梳头吧?”
沈珍珠点头,“行,你给我梳吧。我听说刘姐姐梳头的手艺很好,你多跟她学学。”天可怜见,沈珍珠自从到了这里,每天梳头就跟打仗一样。沐氏教她的几种发髻,她就学了个半瓢水,经常梳到一半去找沐氏帮忙。
月牙拿起沈珍珠的梳子,一出手沈珍珠就放下心来,看这样子比我手艺好。
月牙把沈珍珠的一部分头发结在头顶,旁边和后面留下一些,配以发饰,看起来颇有少女的灵动。
沈珍珠十分满意,带着月牙掀开帘子进了堂屋。饭已经摆好,沈复年夫妻也刚刚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