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氏的筷子轻微地顿了一下,“我知道官人心疼我,我心里高兴着呢。”
沈复年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从怀里掏出两张身契,“娘子收好这个。”
等沐氏把身契收走,沈复年也不避讳女儿在一边,对沐氏解释道,“那刘四娘天生身子有残疾,故而才自梳,娘子不必多虑。”
沐氏见他大咧咧说出来,连忙给他夹一筷子菜,“官人真是的,好好的说这个做甚。”
沈珍珠心里不停地猜测,有什么残疾?我看没有缺胳膊少腿啊。她暗搓搓地看了一眼沐氏,沐氏用眼神制止女儿莫要胡思乱想。
沈复年也给妻女夹菜,“吃饭吧,等会子家里怕是会来客。”
沐氏没有过问,一边吃饭一边跟沈复年说这几天家里和镇上发生的事情。
沈复年一边吃一边对沈珍珠道,“这几天要把货都摆上,辛苦这一阵子,等过了年,我带你你跟你娘去祁州玩。”
沈珍珠双眼发亮,“真的吗爹?娘也能去?”
沐氏连连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沈复年自斟自酌,“为甚不去,去看看也好的。”
沐氏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祁州城呢,连县城她都没去过几次,心里不免也有了些期待。想到自己刚才还心存疑虑,连连骂自己,十几年的夫妻,怎么能怀疑官人。
一家三口一边吃饭一边说话,沈珍珠很快就吃饱了。
她晚上吃的少,但为了陪父母,她最后几乎是在数米粒。沐氏已经适应了女儿这种习惯,晚上让她多吃一点,她就得绕着院子走半个时辰。
沈复年是最后一个放筷子的,刘四娘一直侯在外面,听见屋里都放了碗,这才进来收拾东西。
沐氏看了一眼刘四娘,“以后莫要在门口等着,风大,冻着了就不好。这家里没有那么大的规矩,你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过来收碗就是。”
刘氏吃惊地看了一眼沐氏,然后迅速低下头,“奴知道了。”
沐氏又道,“我们也是普通人家,不用说什么奴不奴的,让外人听到了觉得我们家摆谱,就称你我罢。”
刘氏再次轻声说了声好。
沈复年已经离开饭桌做到了旁边的太师椅上,把女儿叫过去问铺子里的账目。父女两个在那边说正事,沐氏带着刘四娘开始收拾堂屋。
把餐桌搬走,摆上许多张椅子,准备好茶果,月牙在厨房里洗碗烧茶。
果然不出沈复年所料,没过多久,外头传来敲门声。
沈复年看了一眼女儿,“珍珠回房吧。”
沈珍珠有些不想回去,想到时下的规矩,还是乖乖进了西屋。她搬了张凳子坐在帘子后头,屋里人说话她都能听到。
沈复年亲自去开门,大门一打开,见到了一群人。为首是吴里长,随后是沐安良,然后是郭家父子和李掌柜。
沈复年连忙拱手,“贵客盈门,快请进,快请进。”
吴里长摸了摸胡子,“复年啊,这大半夜的上门,叨扰了叨扰了。”
沈复年把众人往屋里引,刘四娘带着月牙端茶倒水,沐氏与众人打过招呼后进了东屋。
沐安良看了一眼刘四娘,眼神只闪烁了一下,然后客气地与吴里长一起坐在了主位,其余人陪坐在西边。
郭怀旭换了一身新衣裳,头脸都打理过,虽然是夜里,一屋子人都能看得到他的夺目出彩。
他进来后用眼角余光将屋里扫了一遍,然后垂目端坐在那里。
吴里长悠闲地喝了一口茶,“咱们这一屋子人,捆起来还不如旭哥儿一个。”
郭铁匠谦虚道,“吴里长客气了,他小孩子家家的不经夸。”
有了这个开头,闷葫芦郭铁匠终于张开了口,“沈掌柜,你今日才回来,大晚上的原不该来叨扰,但我这心里焦虑的很。我是个粗人,不大会说好话。今日请了吴里长和沐先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