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今天出门查黄历了吗?”苏然忍不住问。
“……听上去好像有点嫌弃我?”陈焕庭挑眉。
“哈哈,我随便问问,”苏然笑嘻嘻地转了话题,“那个老张面馆也是你外公常带你来吃的?”
“是的。A市有很多好吃店面都其貌不扬,隐藏在无名小巷中。”
“比如?”
“那就太多了,什么三村烤脑花、老刘老火锅、兔耳朵抄手……”
苏然听得都要流哈喇子了,“等等,什么?烤脑花?”她从来没吃过,想了想也不敢吃。
“没吃过?”陈焕庭一幅意料之中的样子。
“没有,”苏然摇头皱眉,“听上去有些恶心。”
“哈哈,其实很嫩的,比豆腐还嫩。一般人接受不了,但一旦接受就会停不了。”
苏然还是一幅我拒绝的表情。
“没关系,”陈焕庭并没有强行安利,“A市还有别的好吃的小吃,我记忆中存留下来的应该都是经过时间考验的,有机会带你都去尝尝。”
“好啊。”苏然万分自然地说道。
可说完,两人之间都有了半秒停顿。
陈焕庭说得太自然了,苏然也接得太自然了,这种自然似乎在不经意中已经带着某种亲昵。苏然用笑容掩饰了尴尬,脑海里安慰地想,他不过也是随便说说,客气话而已,不要当真。
正想着,公交车到站了。
他俩随着人群跳下了车。索道的基站在山坡上,他们前面还有二三十人在排队。苏然边走边看,天空中几根细细的黑线横于长江天堑,上面吊着一个白色的铁皮箱子,风中微微晃动,让人忍不住为它的安全系数担忧。
后来索道拆除,陈焕庭开车路过,见日日都会见到的黑线终于在天空消失,心中竟有些空荡。他想起与苏然来坐索道那日,似乎已经昭示着他们后来的发展,隐约有了宿命味道——他们之间也隔着无法逾越的天堑,缘分就和那根索道一样,太纤细太单薄,只能渡他们一次,然后一侧留下修建纪念馆,一侧被房地产商开发新盖了高楼。
而不幸的是,他恰好是那座纪念馆。
冬季的江风有些冷。苏然与客户谈好工作从办公楼里出来,灰蒙蒙的远方吊着一颗橙黄色的夕阳,下一坡台阶就是长江,而目光再往前面五十米,是索道纪念馆。
鬼使神差的,她走到纪念馆门口,花了五块钱买了一张门票。大概本地人都不会来参观,又是临近下班,馆厅里几乎没别的人。检票的工作人员友情提示道:“还有二十分钟闭馆,注意时间哦。”
纪念馆很小,就是当初索道的办公室改建而成。室内中间是玻璃展柜,陈列着索道的模型,四周挂着照片,从黑白到彩色,不外乎某某领导人曾经来指挥过工作、某次器材的重大更新、某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时刻又发生了什么。
苏然想起那天下午他们临时起意跑来坐索道,办公室的玻璃窗前映出黑压压的人群。他们在人群中排了会儿队,她正准备一步跨进那个铁皮大箱子,陈焕庭却拉住了她:“我们等下一趟。”
“为什么?”
苏然刚问完便自己顿悟了。索道的轿厢没有座位,人涌上去都是先占据窗边的位子,如果去晚了就只能被挤在中间。苏然第一次来坐索道当然希望能在窗边看风景,而他们刚刚在一车的末尾。
她与陈焕庭相视一笑,很快等来了下一班,他们站在队伍最前面,她兴冲冲地跑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两个人学生期间还是蛮甜的,是不是?
第22章
人群涌进来,有早已习以为常以此为交通工具的市民,也有像苏然这样首次乘坐的游客。苏然站在窗边,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看这座城市——宽阔的长江在他们脚下闪耀着粼粼波光,看了一会儿,觉得波光从水里蔓延到岸上,蔓延到路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