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从容昀手里接过簿子看了一眼,和蔼地笑了笑,道:“是我之前疏忽,这会儿便让你来回跑腿。”顿了顿,她把手里的簿子交还给了容昀,又道,“昭儿昨天与我说过了,我也让人记下,你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早上让人去把那些身契都找了出来,你一会儿就直接带走。”
容昀点了点头,便在旁边坐了下来,道:“还是麻烦伯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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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看了一眼容昀,容府中许多外事都是让容昀来打理的,不过他向来是听容昭的吩咐,这回的事情……按理说,容昀是会与容昭说起,却也不知为什么他一个字也没说,才让容昭后知后觉,也才让容昭昨天突然到她这里来说要处理了那些嘴碎的下人。
对这兄弟二人,林氏向来感情复杂。
是亲手养大的不假,但又并非亲生,只是隔房的子侄。
当年容家出事的时候,她的丈夫与亲子身陷囹圄,女眷也受到牵连,她是没想到容昭兄弟两个站出来把摇摇欲坠的容家给撑了起来。
只是大厦将倾之时,就算有人站出来,大多数人还是会为了自保而避走,所谓树倒猢狲散便是如此。
容昭弃笔从戎,往边关去,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挣到了功勋,而容昀在京中的亲朋旧友中奔走着想办法救人,最后几番波折,女眷中就只救下了她与容莺,其余的人都已经在残酷的政治倾轧当中丢了性命。
无论是对容家还是林氏本人,他们兄弟二人可以算是仁至义尽,林氏常常在想,亲子也莫过于此了。
越这么想,便越觉得容昭当初成亲时候草率,她心中便更觉得不平。
甚至因为秦月的出身低,连带着容昀说亲都不好说,妯娌之间最怕的就是身份差距悬殊太大,那便是乱家之始。
可容昭似乎没有想到这些,容昀迟迟没有说亲,他们似乎都并不着急,这府里着急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她想起来昨天晚上容昭过来时候说过的话,他倒是没直接说秦月,只说了府中闲言碎语多便显得家里规矩乱且差,正是年底了,应当理一理这些嘴碎的奴婢,该发卖的便发卖了,将军府并非从前容府,不必像之前容府时候那样宽容。
这话中的意思显然指向了秦月,又并非只是在说秦月。
林氏隐约觉得容昭这话中还有别的意思,但她还没有琢磨出来。
容昭在边关打仗几年,又常年带兵,身上的气势已经与从前不一样,他也不再是当年跟在她身边那个懵懂腼腆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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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嬷嬷把已经理好的身契匣子拿过来,交给了容昀,然后安静地退到了一旁。
林氏抬眼看向了容昀,把那些乱糟糟的想法都暂且放到一旁,只道:“若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差个人来说一声便行。最近各处庄子上应当要送收成过来,你与你哥哥说一声,让他注意看看有没有那些中饱私囊的。另外便是祭祖,今年是不是要回北边祭祖?”
容昀先把那身契匣子让人收起来,然后才笑着道:“这都还不知道呢,等过两天我问问大哥。”
林氏叹了一声,道:“我也老了,这些你们拿主意,到时候让人和我说一声就行。”
容昀笑道:“伯母说这话做什么,家里不还是得让伯母帮忙照看着?有伯母在,大哥和我也才安心呢!”
林氏看了容昀一眼,又想起了他的亲事,便道:“你也不小了,你的亲事可有什么章程?你大哥是怎么与你说的?”
“大哥说了,等我考出功名了再说也不迟。”容昀看向了林氏,“伯母不用操心这些。”
林氏想到秦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有些话是不好对容昀说的,也只能改天再问问容昭的意思了。
见林氏没有别的吩咐,容昀便起了身,拿着身契匣子往外面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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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一直陪着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