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时候,从桃花苑来了个嬷嬷到正院来,问秦月是否得空,嘉仪公主下午时候过来找她说话是否合适。
原本是想找个理由拒绝了,可大约是实在好奇这位公主,秦月还是说了个时辰。
那嬷嬷应下来,便规规矩矩地退下了。
枇杷送了那嬷嬷到门口去然后转回来,向秦月道:“听说这位公主是和老夫人一起用了早饭,还聊了许久,才回去桃花苑的。”
“那也许是相谈甚欢吧?”秦月捧着手炉,并没有什么谈兴,面上神色淡淡,“老夫人原本便是贵妇人,与公主聊得好才是应当的。”
“但老夫人这做法也实在太难看了一些。”枇杷为秦月抱不平,“这公主也似乎不太讲究。”
秦月看了枇杷一眼,并没有接这话往下说,只问道:“你不是说要去打听打听这位公主与将军有什么渊源,可有结果么?”
枇杷摇了摇头,道:“还没打听出什么来,也就是昨天大姑娘过来的时候说过那些,其余的便再没听说。”
“那就再打听打听,若真的有什么从前,便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秦月语气淡淡,“你打听不出来,老夫人也要想办法让我知道的。”
这话听得枇杷面上露出了一个惊愕神色:“难道老夫人……?”
秦月若有所思看着手中小巧的手炉:“且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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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雪小了一些。
嘉仪公主便依着原本说话的时间到了正院来。
秦月换了一身衣服,在廊下迎了几步,行礼之后,便与嘉仪公主携手进到了正厅中。
到了厅中便取下了斗篷外套这些累赘物事,露出了里面穿着的衣裳,便见这嘉仪公主穿了一件朱红色的纱裙,上面点缀着朵朵金花,看起来分外富贵;再看她的发髻,梳的是如今京中时兴的灵蛇髻,钗上有一枚火红的宝石,看起来流光溢彩十分动人;而她本人长相却有几分妖艳,眼角眉梢都是向上扬的,顾盼之间眼中似乎带着钩子一样。
她坐下之后便对着秦月笑了一笑,道:“听闻夫人闺名为月,而我名素娥,真是难得的缘分。”
秦月怔忡了一瞬,慢了一拍才想起来原来月亮有个别称便是素娥。
这话听得她朦朦胧胧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可一时半会又无法想得明白。
“昨天送给你的那摆件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嬷嬷说我回礼太随意,我想了想也的确是,今日便又给你带了一匣子石头,你拿着赏人玩耍都可以。”嘉仪公主一边说着,一边就从身旁嬷嬷手里接了个匣子过来,推到了秦月手边,“打开看看可还喜欢?我们名字都一样,我还比你年长几岁,我多送点东西给你是应当的,你不许拒绝。”
秦月实在也理不清放在从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念头究竟是什么,她依着嘉仪公主的意思打开了那匣子,露出了一匣子红蓝宝石之类的,与那天容昭送给她的那些看起来差不太多,只是显然这一匣子更透亮一些。
“听明之说你喜欢这些东西,你送给我的那套二十四节气的钗我特别喜欢,中午原本想梳个发髻戴上给你看,可怎么也没琢磨出合适的。”嘉仪公主看着她笑,“只好等下次再梳了,还得回去再琢磨琢磨。”
后面的话秦月都没听进去,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明之是容昭的小字,在家里面下人们喊他将军,她偶尔喊夫君偶尔喊郎君,是向来没有喊过他的小字的。
现在这小字从别人口里这样自然而然地叫出来,倒是让她感觉到陌生了——是应当陌生的,从嘉仪公主口中听到的容昭,是她从来都没听过也不知晓的容昭。
心中也的确不知是怎样滋味了,她合上了匣子,脸上神色未变,只看向了嘉仪公主,道:“多谢公主的赏赐。”
“提什么赏赐,不过是礼尚往来。我们有缘分又能相识,我又比你年长,给小妹妹送点儿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