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筋骨的酸爽感受,更是不能深究。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凌一弦甚至错以为自己之前被一组起重机联合队轮流压过。
然后在下一秒钟,她眨眨眼睛,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哦,原来不是起重机队,是高铁隧道坍塌了。
“——宿主。”
脑海里,熟悉的电子音响起,听语气,仿佛已经这样叫了她一万次。
于是,断片前那个锲而不舍打搅凌一弦的声音,终于和现在的呼唤声对接上。
凌一弦顺口答应:“诶,在这儿。”
系统的口吻非常严肃:“您知道吗,您差点心率归零。”
“啊?唔,哦。”凌一弦想起来了,“放心吧,我不是用了龟息功吗。”
“龟息功确实在最后关头保住了您一口气,但您还是差点心率归零。”
这一次,系统的口吻庄重得前所未有。
“在您重度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从本世界网络上查阅了相关资料。据记载,至少有一半龟息功的练习者,都因为龟息程度太深,无法醒来,几近濒死,最后还是靠电刺激救活的,您知道吗?”
凌一弦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多。
“好了,我当时也没有别的选择,让我静一会儿吧。”沉默了一小会,凌一弦又补充道,“而且相比起来,至少我还活着。”
从醒来到此刻,凌一弦的口吻一直清淡如一幅笔触素净的水墨画,和从前浓墨重彩的勃勃生机截然不同。
至少在以前,“让我安静一阵”这种要求,绝不可能从凌一弦口中提出来。
“……”
系统当然不会错过宿主的变化,在意识到什么以后,电子音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非您的需要,我接下来将不会再打扰您,毕竟这是您的希望。”
系统说:“但我仍有义务通报您最后一句——墙角的那个男人,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您看,已经有两小时零四十一分钟了。”
“!!!”等等,什么墙角的男人?
就算凌一弦现在身负重伤吧,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她怎么一点也没察觉到房间里还有人?
凌一弦一个猛甩头,颈椎发出不堪重负地咯吱一声响。
与此同时,坐在角落里、根本没有任何遮掩意思的男人,身影尽数被她收进眼底。
一个名字喃喃从凌一弦双唇间吐出:“莫潮生……”
名字被点到,那个穿着拼夕夕十元九条白T恤、套着阿外巴巴工厂买一送二十男士大裤衩的家伙,很平淡地对凌一弦点了点头。
莫潮生朝凌一弦的方向拽过椅子,他的声音比电话里更加年轻:“我还在想着,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在呢。”
凌一弦皱眉:“你脸怎么了?”
“什么,我在你眼里居然还有脸?”莫潮生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非常真心实意地反问道,“我的脸不是早就被你丢干净了吗?”
凌一弦今天没心情跟他打嘴仗:“你脸怎么了?”
“哦,你说这个。一点小失误罢了。”
莫潮生才反应过来,轻描淡写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在他脸上,正横着一道非常新鲜、深可见骨的刀伤。
这对兄妹……师徒……父女,或者说,祖孙二人四目相对,在对视了大概二十秒钟后,凌一弦终于问出第二个问题。
“江自流呢?”
“那个跟你一起被埋在底下,本家功夫是金钟罩的男孩?”莫潮生想了想,“他伤势比你轻很多,已经能坐着轮椅满地跑了。”
“葛老呢?”
“那位仙风道骨的老先生么,他是你在外面新认识的前辈?”莫潮生摇摇头,“你节哀顺变吧。”
“那……明秋惊呢?”
莫潮生终于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你哪儿来这么多问题要问。相比之下——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