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在老家跟着老人长大的?”
“不,跟着我妈下放回去的。小学五年级时,一场高烧差点儿要了命。多亏卫生院当时有个大夫人很好,让我每天去找他输液治疗,一直输了一星期液才算好了。”
“你妈不就是大夫吗?还有,你家哪位祖上不是挺有名的中医吗?”袁媛很是不解。难道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抱着金碗要饭、守着米缸饿死?
“就我爷爷。还哪位祖上。据说我爸从小就不喜欢学医。我妈光会看病也没用啊,得用药才行。”林思杨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袁媛好像有点明白了。这大概就叫作回报社会吧,心里不禁有点儿敬佩起自己的新婚丈夫来。
想问他爸的事,见他神情郁郁的好像并不想提,就故作欢喜道:“你要真能调回来可就太好了!要不这扛煤气罐儿的活我可干不了。”
这时候的萧市,还没有那么多进城务工人员。诸如扛米扛面扛煤气罐儿这类体力活儿,都得自家男人上手。
这也是她当初离婚的消息一流出,人人看她都饱含同情的原因之一。
有些事,你花钱都找不着人替你干啊。
现在用的这罐气,当初还是她爸给扛回来的。
“来,小琪,嫣儿,过来!”袁媛继续着她的编织工作,眼睛耳朵却不闲着。
好几年的小学教师生涯,早使她炼就了一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俩娃娃这会儿正蹲地上玩儿土呢。
“来,站在那边,开始背妈妈昨天教你们的《咏鹅》。谁先来?”袁媛指着一米开外的地方。她担心离得太近,一个不小心,毛衣针戳着孩子。
“妈妈,我先来!”雨嫣抢先道。
雅琪不说话,只是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袁媛。
“小琪是不是也想先来背给妈妈听呀?”袁媛温柔地看着雅琪问。
越是这种内向、胆小的孩子,就越是要多给她提供一些展现自我的机会。
雅琪点点小脑袋。
“不如这样好了,你俩一起来背给爸爸妈妈听。好不好啊?爸爸可是大学生呢。”
看不出来,她教育孩子还挺有一套的。不愧是个优秀的小学教师。
一想到这个优秀可能只是自己给她评定的,林思杨就有些好笑。
在一边看了会儿,见她忙着,林思杨便自动去厨房拿来昨天买回来的菠菜,坐在桌边拣好,又去洗好了,站在客厅门口问:“还需要准备什么啊?”
袁媛抬起头,朝他看了一眼,答非所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楼下的布局其实不太合理?”
“问你还需要洗什么菜,你怎么突然就扯到房子的布局了?”林思杨有些莫名其妙。
这女人的大脑构造是不是跟正常人不一样啊?思维经常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搞得他不明所以。
“要不说你们男人的思维都很简单呢。”袁媛嗤笑一声,“我就是看见你站在客厅门口问厨房的事,才联想到的。去厨房必须经过客厅和洗漱室,怎么看怎么不方便。”
“就算再重新开个门,也还是要经过客厅里呀?多出一个门,客厅就不好摆家具了吧?”
林思杨站在客厅门口,对着里面左看右看,想象了一下在厨房与客厅的隔墙上开个门洞的情景。
从外面看,整栋楼房其实是个规规整整的正方形。一楼左右一分为二,三个套间。
一半客厅,另一半是厨房和洗漱室。一进客厅右手边有个门,先通往洗漱室,由洗漱室又通往后面的厨房。
“反正厨房用的是液化气罐,又不是管道煤气,在哪儿不一样?藏在最里面还不安全呢。”
这个时候,绝大部分人家才告别了煤炉没几年,做饭能用上液化气罐都算很高大上了。
袁媛说得兴起,干脆把手里的毛线活儿一卷,塞到商场包装衣服的纸袋子里,放到了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