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仔细回忆了一下,这应该是住她家对门的邻居崔大姐。
大约有四十来岁,她丈夫张大强也是钢厂的工人,不过不和李斌一个厂。
她本人没工作,一直在乡下种地。前几年张大强分了房,又想办法把俩儿子的户口转到了城里。
因为要照顾两个孩子上学,崔大姐这才丢下家乡的土地进了城。
“崔大姐,你也是来买吃的?”袁媛问。
崔大姐笑道:“哪里啊,他爸今天上中班,我们早就吃过了,好让他好好睡一觉再去厂里。对了,早上我出来买油条的时候碰见你们家李斌了,他今天好像是早班儿。”
所谓三里不同调,十里不同音。她的口音乍一听很像北格庄的村民,如果多说几句,就会发现,某些发音上其实还是有些细微的不同之处。
袁媛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本来这一路上她还在发愁与李斌共处一个屋檐下怪别扭的呢。
“是吗?”袁媛笑了一下,略表惊讶,“是有些不巧。大中午的你这是要干啥去?”
崔大姐笑笑:“听说南门这边有进城卖西瓜的,我过来看看,便宜了给他们买一个吃。小袁,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袁媛看看怀里昏昏欲睡的孩子,道:“我俩还没吃饭,嫣儿也困了。我就不去了。你赶紧去吧。”
“对,对,你赶紧带嫣儿先回去吧。要是便宜了我回去告诉你。不过你们两个人的工资就养一个孩子,倒也没啥负担。就是李斌老家负担重了些。这回回去又花了不少钱吧?”崔大姐似乎并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
袁媛不由得蹙眉。看来原主是没少跟崔大姐发牢骚。笑了一下,疲惫地道:“也没有。”
“那就好。我们两个的老人、亲戚也都在村里,时不时的也得贴补点儿。没办法,不像你们市民,都有工作,没啥负担。”崔大姐叹了口气,羡慕地道。
副食部的门前就是一棵大柳树,但即便是站在树荫下,正午的阳光也烤得人浑身冒汗,昏昏欲睡。
袁媛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雨嫣爬在她肩头,像一株打了蔫儿的小草。
崔大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瞧瞧我光顾说些闲话。你快回吧,嫣儿都睡着了。”
袁媛嘴角微牵,点了一下头,抱着雨嫣走了。
因为年轻,分房时李斌被分到了四层。听着不算高,实际上却是顶层。
预制板的楼顶被盛夏的太阳连续暴晒着,家里热得像蒸笼。
再加上李斌也不知道她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家里没人在,怕变天,也怕进小偷,临走前就把窗户关得紧紧的。
袁媛一开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越发头晕脑胀。赶紧把雨嫣放到客厅的转角沙发上,先开了卧室的窗户通风,又去厨房把包子热上,打了一奶锅蛋汤。这才叫醒雨嫣,给她盛饭吃。
雨嫣睡得迷迷糊糊的,天又热,又坐了一上午的汽车,也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半个素馅儿包子,又喝了小半碗鸡蛋汤,便又瞌睡了。
袁媛赶紧给她换了件宽松的棉质背心裙,拿温水湿了毛巾给她擦了一遍身子和脸,这才把她抱进了卧室。
虽然进的是热风,不过开了一会儿窗,空气总算是流通一些,没有之前那么闷热憋气了。
看着床上的孩子,袁媛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自小受过苦,她尤其看不得小孩子遭罪。
也因此,在相框里看见这孩子的第一眼,她就无比的纠结。
离婚后带着这孩子吧,她实在是快愁哭了。把她留在李家吧,又于心不忍。后妈的罪她不是没遭过。
李家人拿孩子要挟她时,凭良心说,她无所谓的态度又何尝不是半真半假矛盾重重呢?
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袁媛寻思,不行过几天返校时就得赶紧先开个离婚介绍信,办理了离婚手续才能尽快申请住房。离婚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