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实他们想,如能从我叔叔家找到关于当事人更多的信息和东西公之于众,让故事转回现实,那才能真正引爆热点,让这则新闻成为真正的新闻,而不是鬼话连篇。
所以当天晚上,得到了邻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后,他们在我叔叔家住了下来。
最初两天住得还挺好,收获也挺多。
叔叔家是套两层的小楼,地方挺大,以前丘梅姐活着时一家人住着刚好,但现在只剩下我叔和王川两个人,就显得过于空旷。平时大约邻居和我姑姑会时不时过去打理,所以挺干净,但就是冷。赵实说,一进门就能感觉到的冷,比屋外气温起码低了五六度,不过当时两人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屋子空,屋里人气太少的关系。
自从我婶婶去世后,我叔就一直待在二楼不下来,王川也大概是在看守所和病房里关习惯了,很少走出自己卧室,所以这房子几乎感觉不到有人住。虽然格外清冷,却也无形间给了赵实和周伟很大的自由。他们俩一个是负责文字,一个负责照片,叔叔家空房多,所以就一人挑了一个房间,赵实住楼上方便随时去见见我叔叔和王川,周伟则住楼下,里里外外地把我叔叔家拍了个遍。
就是这两天,赵实收集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信息大部分是从王川那儿得来的。
王川的病似乎并没有赵实打听来的那么严重,大概也是受了药物影响,通常他总一个人坐在房里发呆,有时候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说些谁也听不清楚的话。
谁跟他说话他都没什么反应,就像我那个得了老年痴呆的叔叔一样,不过偶尔会比较清醒,这种时候,他看起来几乎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会和和气气地跟人打招呼,还会主动泡茶给人喝。
这种时候的王川似乎是非常容易相处的,问他什么答什么,虽然有时候会离题千里,而且叠叠不休。
就是靠着这样时不时的一些接触,赵实很容易地从王川那儿要到了丘梅的生活照。
客堂里放着丘梅姐和我婶的遗像照,但两人生活照在婶婶去世后就被我叔收了起来,赵实一心想弄到,因为只有两种照片都放上,才有生与死的对比,才能给人造成感官上的冲击。
又从王川和丘梅的结婚照上找出了两人貌合神离的表情,他对此很得意。
丘梅姐长得很漂亮,王川则是憨厚老实得放在人堆里就立刻找不到的类型。这两个不怎么般配的人结合到一起,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悲剧,本身就很让人浮想联翩。
所以有一次,趁着王川看起来略正常,赵实故意问他:“小王,你真没杀你老婆吗?那你说说会是谁害死她的,那个姓刘的?”
“就是他!”王川一边嘿嘿笑着看着窗外,一边回答,“小白脸杀的,小白脸不得好死。”
“那警察怎么不逮他偏偏逮了你?”
“就是小白脸杀的!小白脸不得好死!”
“你咋知道是他杀的,你有证据不?”
继续问,王川却不再给出清醒的回答,他开始对着窗外发呆,嘴里念念有词。
赵实也不再追问,他心满意足在专题里列出了新的一条:王川清醒时回忆,杀人犯是目前缺乏确凿证据的第三者,刘立清。
赵周二人入住我叔叔家的第三天,白天时跟前两天没什么区别,但到了傍晚,王川突然看起来状况好像格外地好。
似乎整个人完全清醒了,可就在赵实打开笔记本打算找话题跟他攀谈时,却发现,王川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仿佛他俩是第一次见面。
后来王川果然问了:“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赵实感到有点不安,因为王川十分严肃。所以他立刻掏出记者证回答:“我是省里报社的记者,我叫赵实,那个在院子里拍照的叫周伟,我们得到了您亲友的同意暂住在这儿,想对您进行一些采访。”
“采访?”王川一听,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