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握紧她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夏风习习,萧睿仰望头顶的大树,追忆道:“当年朕与你在道观相遇,你便是在这样一棵树下捡到了受伤的朕。”
沈霖音闻言,不免感到怀念:“是啊,陛下那会儿还嫌弃臣妾年纪小,说什么都不信臣妾的医术,非要叫臣妾给你去找别的大夫来。”
那时的沈霖音是沈家弃女,萧睿更是连被太子视作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哪里想到会有如今这般造化。
两人似是陷入回忆,双双沉默了一阵。
最后是萧睿突然开口,拉回了沈霖音的思绪:“你有什么事情想同朕说吗?”
沈霖音不解,是萧睿来别苑找她,不该是萧睿有事情同她说吗?怎么萧睿反过来问她有没有事情要说?
难道岑鲸打着萧卿颜的名义来她这儿的事情被萧睿知道了?
沈霖音想着,面上满是困惑。
萧睿见她如此,便朝后侧了侧身,远处站着的曲公公走上前,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盛着两盒口脂。那装口脂的小盒子是掐丝珐琅瓷盒,样式颜色沈霖音再熟悉不过,自然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东西。
看到这两个口脂盒,沈霖音挂在脸上的笑容先是一僵,随后才慢慢地淡了下去,同时放在萧睿掌心的手也跟着卸了力道,只要萧睿松开,她的手便会自己落下。
明明在一个时辰前她还期盼着等孩子出生,她与萧睿或许能回到过去。
谁能想到这场美梦会醒得这么快。
大概当年给她批命的道士说得对,她就是命中带煞,注定过不好这辈子。
沈霖音心头那点莫名其妙的欣悦散了个干净,随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怕,还敢直愣愣地看着萧睿,听他对自己说:“有人告诉朕,说你给朕下毒。”
沈霖音愣着,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臣妾。”
萧睿意外沈霖音会承认得这么干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瞬间又乱了。
“为什么?”他松开沈霖音的手,用力抓住沈霖音肩膀,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朕?”
“你与朕不是夫妻吗!你不是说过要与朕白首偕老吗?”
“你还说就算朕身旁再无一人可信,你也会一直陪在朕身边!如今为什么又要出尔反尔下毒害朕?!难道当年的誓言都是假的吗!!”
萧睿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目眦欲裂,压抑嘶哑的声音染上从未有过的凶狠。
沈霖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萧睿。
她的思绪顺着萧睿的话语往回走,想起自己确实在成婚那晚承诺过,此后要与萧睿白首偕老,可她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就算再无一人可信,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这样的话。
她不合时宜地走了下神,试图回忆起自己当初说这句话的场景。
之后沈霖音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得知萧睿杀了岑吞舟后,对他说的这话。
岑吞舟,这个名字光是念在口中,就有别样的感觉。
虽然她与岑吞舟的交情远比不上其他人,但她知道,那是一个明月般的人物,虽高悬于天际遥不可及,却又从不吝啬洒落银辉,令人目眩神迷。
沈霖音对他并没有怀揣什么不可告人的感情,只是和很多人一样,看多了听多了他的事迹,会忍不住对他产生崇拜和憧憬。
偶尔沈霖音还会因为自己的丈夫与这样的人是好友而感到高兴。
直到有一日,萧睿同她埋怨岑吞舟没在朝堂上给他面子,失了先帝在时进退得当的分寸,一切开始朝她从未想过的方向发展。其后岑吞舟与萧睿的矛盾日益加深,萧睿对岑吞舟的不满也越来越重,态度更是从为难和痛苦,慢慢转变成了对岑吞舟的忌惮。
最后萧睿下定决心除掉岑吞舟,为了保密,他并未提前将此事告诉沈霖音,沈霖音也是在那年上元夜,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