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祖父还在时说与她听,时隔多年,她确实不知如今几何。
孙九娘就道:“这有什么,咱们过去问问便是。”
香行雅舍门口正站着一个头戴幞头的灰衣小厮,他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却满面堆笑,看着就很是和气。
孙九娘跟沈怜雪两人身上只穿简单粗布衣裳,身上的斗篷风帽都是旧的,沈怜雪穿的甚至还打了补丁,瞧着实在有些寒酸。
但那小厮却仿佛没瞧出什么来,依旧客客气气迎上来:“两位娘子,可要沐浴?”
孙九娘也特别客气,笑眯眯问:“咱们想问问,雅间如何来算?”
那小厮口齿伶俐:“娘子您听好,包雅间两个时辰,算价三百,送君山银针、甘棠梨子和炭烤银杏,还能送个搓背。若是加时,每时辰加一百,以此类推。”
三百价格,可以顶许多人一整日的营生。
还只算两个时辰,多了还要加钱。
如此看来,这十几间雅室,若是每日只开一次间,一日也有两三贯钱。
孙九娘跟沈怜雪问清楚价,便点头说知道了,溜达着隐没入人群中。
她们暗中瞧了,不过等一盏茶工夫,便有两三学生匆匆而入,也有身穿锦缎的商户前来,甚至有富贵人家的娘子们结伴而来,若都只开一间,那也有三间的营生。
沈怜雪也是做过生意的人,自己会算盈利,她同孙九娘对视一眼,两人便不再继续去看。
光这两家店铺,每日营生颇丰,难怪那些族老任由沈父继母欺辱沈怜雪,为的不过是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他们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冷漠以对,只要视而不见,就能收获比以往多一倍的分红,何乐而不。
而沈家母女的死活,她们的喜怒哀乐,又同他们这些“外人”有何干?
毕竟,这个赘婿是沈老爷子亲自选的。
孙九娘看沈怜雪面容平静,以为她从过去的旧事中走出,便道:“走吧,咱们得赶紧去,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去晚了,万一你的好继母醒过味来,反悔可怎么办?”
沈怜雪抿了抿嘴,倒是笑了:“她不会反悔的。”
对于沈家,她绝对不会放手,哪怕放弃沈怜雪,放弃掌控她的快乐,她都不会放手沈家。
这个她费心筹谋到手的家,她已经攥在手里的聚宝盆。
从香行街往东走,大约一刻便能来到香莲巷,沈怜雪领着孙九娘往巷中走。
短靴踩过巷中落了的黄栌,发出清脆的响声。
沙沙,沙沙。
沈怜雪重回这条熟悉巷子,以为自己会心如刀割,以为自己会难过万分,到头来,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平静。
仿佛过去的那些痛苦与折磨,那些谩骂与排挤,当真成为过去,也当真不在她心中占有半分田地。
现在的她,只想跟女儿好好生活,努力赚钱,期待有一日可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铺面,跟女儿拥有自己的家。
沈怜雪一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孙九娘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她才清醒过来。
她猛地抬起头,沈家熟悉的门楣便出现在她眼前。
这块牌匾从她母亲生时就有,几十年过去,依旧高高挂在门楣之上。
岁月蹉跎,匾额斑驳。
它只是安静看着这个家族,看着家族中发生的一切。
沈怜雪回过头来,对孙九娘道:“我们进去吧。”
她说着,不用孙九娘动手,自己上前扣了扣门扉。
沈家并非什么高门大族,族中虽也出过读书人,不过秀才之类,连个举子都无。
沈家的门扉不过是黑漆木门,门前空空荡荡,只有个挂灯的石柱,门楼也窄窄小小的,甚至无法遮住孙九娘和沈怜雪两人身影。
沈怜雪扣了三下,里面就传来懒洋洋的嗓音:“来了,请等。”
不多时,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