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局苦笑道:“他们很痛恨小鬼子,当时全国抗日情绪高涨,你姥爷也主张停止内战,我们都以为日后我的身份暴露,你姥姥姥爷也能接受。
“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女。我自以为是地认为你母亲和她的父母一样。所以得知你母亲一家也钟意我的时候,我没怎么犹豫就跟你母亲结婚了。”
“结果正好相反?”杜春分问。
杜局:“因为你姥姥姥爷太活跃,一些汉奸就经常找他们家麻烦,导致你母亲非常厌恶政治和战争。所以当她看出我真实身份之后,毫不犹豫地向我提出离婚,而且你归我。可好好的夫妻突然离婚,势必会引起外人揣测。”
“所以你就说她跟人跑了?”杜春分不禁问。
杜局心虚:“不全是。”
“你还有事瞒着我?”
杜局不答反问:“我这么说你娘,你不生气?”
“生你的气?”杜春分翻个白眼:“我还没那么好赖不分。你骗了她,又不是我骗她。她和她父母不要我,你要我,你爹娘把我养大,就因为你骗我说她跟人跑了,我就生你的气同情她?我成啥人了。”
杜局忙问:“你真这样想?”
邵耀宗笑道:“爹,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当时也是有苦衷。在我看来她不是讨厌政治战争。你以国军军官的身份娶她,她没意见。你多了一层身份,她就要跟你离婚,其实是怕你身份暴露连累她吧?”
杜局没想过这点,因为他前前妻确实向他透露过不喜欢政治,“这些都不重要。就现在的情况,这辈子可能都见不着了,再说这些没意义。小杜,真不生我气?”
“你在我这里早死了。我跟你一个死人生气,犯得着吗?”
杜局噎的脸变得通红。
邵耀宗忍不住想笑:“爹,我证明——”
“用得着你证明?”杜局不敢吼闺女,还不敢吼女婿吗。
邵耀宗闭嘴。
杜春分:“继续。”
“还继续?”杜局下意识问。
杜春分点头:“后来的娶的那个。我现在想想,上次都是我说。这次该你说了。”
“就是你知道的那样。”
杜春分:“你觉得我信吗?”
杜局叹气:“真的。前厅长第一次要跟我介绍的时候,我真觉得没必要。我柜子的被子你也看见了。三年后又找到我,我那时恰好想找保姆,可是又不好找,就寻思着娶了她,能解决我的问题,还能帮她一把,全了厅长的面子,一举三得,大家都好。”
“细节呢?”
杜局仔细想想:“她急着嫁出去给家里省点粮食,没细节。”
“我隐隐记得宁阳公安局是夏天被砸的。”杜春分从兜里拿出离婚证,“可这上面的离婚日期,怎么这么早?”
杜局张了张口,“难怪你怀疑我还有事瞒着你。郭师长回去没跟你们说?”
“说啥?”
杜局:“你的白面馒头还记得吧?六六年年底,郭师长和赵政委带着你准备的东西来看我,我门口有人守着,他们回去没说?”
这事邵耀宗知道:“师长和政委说你好好的,还有便衣保护。”
杜局笑道:“确实是保护。六六年一月初,申城政府的权利被夺的消息传过来,这边市政府的领导权就被夺了。当时人心惶惶,她可能怕被我连累,她娘家都是工人,穷的闹不起来,她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了。连一根针都没敢落下,就怕那些人拿着证据找她。
“年后虽然越来越严重,公安局却没大事,她又回来了。回来大概一周,夺走政权的那波人就找到我。我说过,我当时还兼着副市长,对吧?”
杜春分:“你是因为‘副市长’被严加看管?”
杜局微微颔首,嗤笑一声:“对,没几天她就受不了要离婚。那些人不知道你的存在,没了她,我一个人怎么都好办。有她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