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不会骂人,显然是气急了,明亮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他,却也没什么威慑力,“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要你好好活着!你要是再胡思乱想,在这里给我发疯求死,我就、我就……”
卫折玉垂着眼睛,抬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贪恋着她的暖意。
“你会知道的……”他道:“姮姮,我希望为你牺牲一切的是我。”
“你以为我会在乎?”
汐姮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
卫折玉不料她这么说,整个人怔住。
“别跟我提什么牺牲,我不稀罕之人,做得再多也不过是自作多情,我管你什么因果。”汐姮冷笑:“我只知道,我要你活,要他死。”
要你活,要他死。
她已经把话说的这么决绝了。
卫折玉呆呆地望着她,散开的黑发落在肩头,像收敛了爪牙、不知所措的小狗。
汐姮抿紧唇,拉住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扣紧五指。
“走。”
骤然炸开的天道之光震天撼地,将整座山峰夷为平地。
谢涔之静静站在那片光中。
——“我要你活,要他死。”
这不正合他意吗?
他笑着,嘴里涌出大量的鲜血,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与北荒帝君临别一面,那人提醒过他。
“吾妹性子决绝,你若如此,绝无半分与她和解的可能。”
谢涔之看着眼前的人渐渐变得透明。
“帝君不与她告别吗?”
“即使告别,也留不住。”
那不如不告别。
男人缓缓阖眸,黑发雪容湮没在无尽的浪潮中,风自遥远的北方而来,卷走一片跌落的尘埃。
那一日,藏云宗几乎被夷为平地。
很多人到很久以后,都没弄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天道突然不伤害神族?
为什么陵山君谢涔之突然消失了?
而那神族公主,又为什么会在谢涔之献祭灵根之时出现?
没有人知道答案。
只是渐渐有一种确定的说法传来。
——汐姮杀了谢涔之,将他封入了天道里。
不管前因后果如何,是汐姮救了这个天下,所有人可以重新修炼,人族也不必再担心会被神族伤害。
那件事之后,齐阚成了新一任藏云宗宗主,聂云袖重新回到宗门做了长老。而舒瑶,则被父亲带回宗门,决心自此之后潜心修炼,不再拖旁人后退。
容清与汐姮告别后,回了无垠之海,不过十年便接替了家主之位。而白羲本想跟随汐姮身边,奈何汐姮身边的魔头太过凶残,便还是留在容清身边,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每个人都有了应有的结果。
汐姮回了北域。
其实神族根本不需要什么领袖,当年哥哥带领全族避难,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天下太平了,大家各归其位,想做什么去做便是。
汐姮坐在梳妆镜前。
少年站在她身后,笨拙地帮她扎头发。
扎了一上午了,还没扎好。
外头的青羽等不及了,第无数次过来敲门,“小殿下,好了吗?要不还是我来——”
“滚。”
话没说完就被少年暴躁地打断。
青羽耸了耸肩,声音远去了:“算了你们慢慢折腾吧,小殿下也是脾气好,居然让这小魔头这么折腾……”
卫折玉死死瞪着手里的发带。
他非常想不通,平时什么兵刃都能得心应手的他,居然学不会扎头发。
不就是一条发带几根钗子么?
汐姮透过镜子,看到表情阴沉得想杀人的卫折玉,有点想笑。
“要不,下回再试试?”
“……不行。”
卫折玉偏要给她绾发。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