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渐盛, 鸟雀呼朋唤友,疏而停歇在枝梢,只是尚未站稳, 被底下人用竹竿惊走, 免得它们扰了公主清梦。
彩鸢在门外, 等到辰时末, 才小声推门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床铺上竟然没有人影。
彩鸢很是一惊,以为宁姝被人掳走, 要喊人,却看宁姝穿着骑装, 乌发束在头顶, 手握一柄没有开刃的剑,身姿落拓自然,自屋外走来。
她瞪大眼睛, 宁姝还觉她大惊小怪:“怎么,没见过我早于巳时起来?”
话当然不能这么说, 彩鸢很聪明地绕开这个问题,说:“殿下起来了,怎么也不叫人。”
在古代,皇室子弟辰时起床已经是睡懒觉,何况原主经常睡到辰时后一个时辰,巳时,底下人也都习惯惫懒, 一般等到日上三竿, 才有动作。
不过, 彩鸢不是, 宁姝辰时起床,发现彩鸢在耳房缝补衣裳。
她把带鞘剑丢给彩鸢,彩鸢急急忙忙接着,只听她说:“也没什么,一时兴起。”
早上没什么人走动,她是去后园练剑,莺歌会武功,她不能太拉,免得有一天真的要强取豪夺他,还打不过人家,丢恶霸集团的脸。
这具身体,也继承宁姝过往世界的部分累积,肌肉不会软绵绵的,舞剑动作轻盈,底子不错。
彩鸢不知道宁姝在想什么,她暗自慨然,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殿下竟也有勤勉的一日。
洗漱完毕,小婢在梨花木圆桌摆上早膳,莲叶羹,梅花香饼,鲜笋肉包,焖冬瓜,并一碗甜乌梅汤,宁姝用完乌梅汤,下人来报,说是永安郡主来了。
每个纨绔少不了狐朋狗友,陆宁姝身边也少不了这种角色,就是永安郡主。
永安郡主闺名陆安雁,与宁姝同年,只比宁姝小三个月,乃庆王嫡女。
庆王封地在蜀,八年前,以探望外祖为由,把一双儿女送来京城,包括嫡女陆安雁。期间庆王一次都没能进长安,事实也是,庆王佣兵蜀地,尚无嫡子,送嫡女进京,是为降低皇帝疑心。
当然,暗涌在下,表面依然是光鲜的。永安郡主亲爹有钱,自己好歹也是个郡主,神仙日子过得不比陆宁姝差。
按说在长安好好经营,不至于沦落到和原主一样,“孤芳自赏”,可惜陆安雁好美男,十二岁时在路上,曾盯着一美男子瞧,自己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从此成为长安的笑话,也就只能和陆宁姝混,从记忆胶囊的碎片来看,两人臭味相投,没少出霍霍男人的计划。
比如这次原主抢男人刺激尉迟序,就是和她一起参详的。
此时,陆安雁身着枣红交织绫襦裙,外罩丝质长衫,走路时广袖漂浮,仙气飘飘,然眉毛浓,五官稍显紧凑,肤色黄得很均匀,这身衣裳和她的气质比起来,显得不伦不类。
日头已经上来了,她一路避着阳光,由侍女一路打着伞。
见到宁姝,陆安雁便挤眉弄眼,笑个不停。
宁姝瞥她:“什么事,你就别卖关子了。”
陆安雁提袖掩嘴,笑得嗤嗤:“广德,我说你就装傻吧,你府上昨天大半夜的叫郎中往菡萏院去,嗯哼?”
宁姝“嗨”了声:“我道是什么事,你还挺爱窥我后院生活。”
陆安雁端起茶杯牛饮罢,说:“你玩什么那么过火,居然还请郎中,可别把那娇滴滴玩坏了,要不,我把我屋里那位送给你,保证耐玩。”
往日这种场合,都是紫玉在,今日彩鸢在一旁听得头垂到胸口,快羞死了去。
宁姝拿葡萄粒儿砸陆安雁:“小泼货,你玩过不要的就给我,枉我平日你带你好吃好喝的。”
陆安雁笑着求饶,又说:“好姐姐,要不我给你找个新的俊俏小郎君!”
“免了,”宁姝拿葡萄往嘴里丢,慢慢地嚼,“我还不打算换,等腻了再说。”
两人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