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遥骂一句,“齐聿疯了吗?”一语出口又觉尴尬——齐聿确实疯了。
胡剑雄想笑又不敢,好不容易绷住了,“老奴也不信,把那厮抽了好几十鞭子,那厮抵死说齐聿是自己下去的,而且这事只有高澄一个人知道,他无意间撞见。据高澄的说法,破城那天,齐聿在井下头已经呆了快三日——”
“胡扯,三日不见一城之主,崖州竟然还能同我军一战?”
“高澄不是说了,崖州做主的人是他——”胡剑雄小心翼翼续道,“郡主不知可曾留意,崖州王身上并无断骨外伤,不像被人扔下去的。”
“那井盖子呢?也是他自己盖上的?”
“这事老奴也问了。”胡剑雄谨慎道,“高澄那厮在后撞见,他见机会难得,不想叫齐聿活着回王庭争宠,便从上头封死了井盖。”
穆遥低头,总觉哪里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
胡剑雄见她有所松动,乍着胆子道,“依老奴的小见识,高澄应当没有撒谎。”
穆遥暗骂一句“疯了不知作什么死”,拔脚便走,边走边道,“不必管他们北塞的事。你给我看好高澄。不许叫田世铭和冀北的人同他接近。我还有事要问这厮,等我问完,速速杀了。”
胡剑雄愣住,“郡主不要他写信给高峻了吗?”
“写个屁的信!”穆遥道,“信一写便自绝于丘林氏,高澄去中京断无活路,但凡他还想在王庭有所退步,绝不可能写信。”穆遥冷笑,“今日不过给田世铭脸面才这么说。关州是我囊中之物,我拿关州,用得着丘林清一个玩物写信?实属笑话!”
“老奴愚钝,不知郡主要问高澄什——”
“我自会问他。”
胡剑雄话一出口便知失言,自己往脸上扇一巴掌,“老奴多嘴,郡主放心,这几日老奴好生熬着他,等郡主问时,必叫他有问必答。”
二人一前一后到了中庭,园子里果然已经摆了一席,田世铭一个人坐着自斟自饮。穆遥扯出一脸假笑,上前道,“世铭怎不等我?”
田世铭起身行一个礼,吐槽道,“将军美人在抱,还以为不来了呢。”
穆遥一窒,“什么美人?”
田世铭一指她身上的大氅——揉得跟咸干菜差不多,“圣上御赐的极地白狐皮,若不是将军心爱的人,怎么舍得给他裹脚哟?”
穆遥面皮一僵,只好打一个哈哈,生生受了。
田世铭抬头往她身后张望,“效文先生不来吗?”
“本将军之美人有恙。”穆遥笑眯眯道,“效文先生今日便不陪世铭了。”
田世铭无语。二人相对而坐,胡剑雄立在后头伺候。酒过三巡,田世铭仍是忍不住,“听说那人是个北塞亲贵,将军应当有所提防。”
穆遥给他续一杯酒,“世铭说的是。”
田世铭噗呲一声一口饮尽,“北塞哪里有什么美人,久闻将军惯爱江南少年,传言难道有误?”
“无误。”穆遥提壶续满,正色道,“世铭如若得遇江南美人,大可送与我府。”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了半日,话不投机,针锋相对。田世铭忍无可忍,将杯子一顿,“今日明人不说暗话,将军把人带来给我见一见。”
穆遥目含笑意,双唇一掀吐出两个字,“不行。”
两个人虽然都是笑意盈盈,场面却冷得结冰。胡剑雄见情况不妙,提着筷子给两位将军布菜,“崖州地方虽偏,厨子却不错——”
田世铭拍案高叫,“凭他是什么北塞亲贵,如今不过一介玩物,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穆遥一笑,“世铭房中侍妾想必也不少,不如也带来给我开开眼界?”
田世铭一张脸憋得通红,“我哪里有什么侍妾?”
穆遥愣住。胡剑雄尽职尽责地打圆场,“田小将军家教如此严格,甚好啊甚好。”
“同家教什么相干?”田世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