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宜身体不好,不适合急行军,殿下即将返京,其实也不准备带上秦君宜,打算叫他在后方先协助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等到大局已定再让人护送回长安。
其实殿下身边的谋士也分成几派,有些人佩服这位卫先生清贫乐道又足智多谋,有些亲信知道这位卫先生到底与殿下是什么关系,其实一直对秦郎君有些防备心,然而殿下倒也不算太担心。
文人造反,十年不成,便是再怎么足智多谋,也不见得就有掌握天下的能力,用人不疑,殿下向来走一步看十步,秦郎君在洛阳城里所有的权力都是在殿下允许和控制的范围内,即便是秦君宜有异心,殿下的部下们也不买他的帐。
皇帝对待自己这些被外放的儿子便是不如对待留在京中的秦王殿下,藩王们的军备一向供应有限,不使其侵害长安。
牟羽可汗这些年逐渐苍老,虽然与萧明稷往来密切,但是两者利益结盟,并不交心,加上牟羽的几个儿子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东西,人心隔肚皮,他遣了宇文高朗去借马和弓弩,但是转头便让宇文高朗守在了北边长城一带。
不单单是防着赵王闻听消息直奔长安,也是防着突厥人背信弃义的意思。
宇文高朗最通突厥话,性子豪爽又粗中有细,千杯不醉,也是讨突厥人喜欢的类型,叫他去借马借弓弩,牟羽可汗看在萧明稷当年替他重新夺回大权,倒也不会拂周王殿下的面子。
但是借了东西总要收利息,突厥对中原这块肥肉向来垂涎欲滴,不论牟羽是不是这么想,但是他那几个儿子却都不是些省油的灯,趁着中原皇权更迭,必然会想狠狠捞上一笔。
赵王与他的母妃吴丽妃虽然在长安时对自己的庶长兄并不算太好,但是才能平庸,萧明稷从不将这个弟弟放在眼里,只要这些时日赵王不生夺位之心,肯老老实实待在涿郡,萧明稷倒也不至于将他怎么样。
“说起来他的祖坟被挖,我却是想不到的,”他难得在说起秦君宜的时候还会笑,“算了,回京之后叫人将秦家的祖坟先修一修,他本来早就出孝,等将来留意,给他在长安娶一房娘子,纳几个妾室也好。”
圣上对秦王身世不敢置信,连匆匆掩埋的秦氏一族的祖坟都刨了出来,将只剩下人骨的棺椁掘出,亲自滴骨验亲,反倒是让滴骨验血的法子有了一些不可信之处。
万福应了一声是,恭敬道:“您待秦郎君一向是十分优容,等到回了长安,秦郎君便有从龙之功,到时候想要什么样的高门贵女都是一样。”
“不过奴婢有一事想请问殿下,”万福犹豫道:“贵妃的事情您可要知会秦郎君一声?”
“告诉他做什么?”萧明稷蹙了蹙眉,秦王不是圣上的孩子,堂堂天家竟然为旁人养孩子,除了掘了秦家尸骨一条叫人心生悲痛,实则也给秦君宜吃了一颗定心丸:“人败于贪心,若叫他知道秦王血脉,如何肯善罢甘休?”
他顿了顿:“就说贵妃有孕,也就罢了。”
圣上对待孩子的态度实在是令人发笑,对待自己的孩子说杀便杀,不存半点怜惜,但是对一个不是自己的种这样爱怜,即使到了现在,也不肯杀那个孩子,反而时常思念。
秦君宜如今自己租赁了一个小院,这方宅院依旧不大,方便他生活自理,只是因为近些年人不爱吃些荤腥,人愈发消瘦,看着便单薄。
周王府的内侍传令过来他并不觉得惊讶,但是却有几分笑意。
“殿下从前对贵妃虽然恨极,但是叛乱凶险,贵妃万一遇险,兵荒马乱,恐怕不易保全。”
他倒是很想回到长安城中去,那曾经带给过自己无限风光荣耀的帝都长安,也是自己亲人埋骨的桑梓地,想一想再次回到长安,大概也会有不一样的心境。
但是一来萧明稷不会允准,二来自己的身子也不允许。
“卫先生好端端的替宫里那位担心些什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