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圣上会直接下旨褫夺封号。
后来嫔妃们知道那不过是帝妃之间偶尔的乐趣,大惊小怪是完全不值当的事情,便是有什么心思都也淡了。
圣上将皇后的尊荣给了孝慈皇后,陪伴与宠爱都给了贵妃,把未来的皇位许给了贵妃的皇子,至于她们,再怎么也没办法越过贵妃,还不如好好奉承,省得贵妃将来生气,叫她们生不如死。
钟妍虽说是萧明稷的人,可圣上已经厌弃了她顶着这副肖似孝慈皇后的容貌,时刻提醒圣上那段荒诞回忆少年往事时的宠爱,她也得老老实实待在承欢殿里不出来,经营那一亩三分地。
但是对于郑玉磬来说,这样的好处与害处算是分半,岑建业私下和她说过,圣上年逾不惑,又常年服用避子丹,就算是停了,生育皇嗣上大概已经没有可能了。
倒不是因为那避孕之物对身体有什么大的损伤遗留,而是有的太医为了谄媚天子,一点点加重助兴的份量,省得圣上宠爱贵妃的时候力不从心。
历来君主求迅速滋补之物,都是反求速死,男子表面上再怎么勇猛,实际上那东西却是日渐稀薄,如水一般,便如同汉成帝服用慎恤胶,到最后只有血了。
圣上大概也知道这一点,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郑玉磬与她所生的皇子愈发宠爱,怜惜她正是风韵娇媚,又被自己养刁了胃口,不肯叫她夜晚难受。
她时刻担心他的身体,一旦流露出暮态她便会有所发觉,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
她知道岑建业无论是出于功利,还是出于忠君爱君,都不会在这事上欺骗自己,因此彻底放下心来,赏赐了他许多东西。
圣上如此固然有咎由自取的成分,但是元柏这样小,她私心里却是不想早早山陵崩的。
君主更迭是大事,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会引发混乱,孩子这样幼小,她未必能控得住朝堂。
郑玉磬坐在膳桌前,看了一眼面前变温的饭菜,心里莫名有些惆怅与堵塞,她皱了眉道:“便是留在紫宸殿用膳,御前的内侍和元柏身边跟着的人也该回来知会一声,省得叫人白等。”
“叫人把糕点送到紫宸殿,问问他还回不回来。”
郑玉磬让宁越亲自去送糕点,枕珠舀了小半碗山药汤,刚喝了几口,便听见了圣驾过来的悠扬声音。
“音音这便用膳了,怎么不等朕和明弘?”
圣上牵了明弘的小手进来,见郑玉磬面前的菜已经动过了,略微有些诧异,随即看了一眼天色笑道:“是朕议事太晚,叫音音等久了。”
郑玉磬冷了圣上也有一段时间,知道是时候和好,便淡淡请了罪,“不知圣上驾临,竟然这样寒酸,妾现在就让膳房重新做一桌,安排圣上与十殿下用晚膳。”
“不用了,就是音音这些份例,咱们一家三口也吃不完,”圣上笑吟吟地让人添了一副碗筷,让孩子坐到两人对面去,“音音不知道,今日明弘在书房里和那些宰辅说话,一点也不怯场。”
圣上在书房里对自己的儿子当然不会太夸奖,但是回宫之后却忍不住对郑玉磬说起。
萧明弘却显得沉静,只是默默吃着圣上与阿娘夹来的菜,父母的相处模式向来有别于其他的帝妃,他稍微大一点之后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但是阿娘生气的时候他最好不要说话,叫阿爷一个人对阿娘温存软语就够了。
圣上在外面是至高无上的天子,生杀予夺,但是回到锦乐宫里,始终对他的阿娘温柔小意,他的阿娘只要被圣上哄得笑一笑,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圣人!”郑玉磬微微蹙了眉,低头道:“旁的殿下十六岁才开始入朝呢,他这么小,在相公们面前乱说话可怎么办?”
“怎么会,有朕在一边看着呢!”圣上握了握她的手,温言道:“是近来襄阳附近有叛乱,楚王一时收拾不好,就递了折子到长安,求朕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