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一紧,进奎文心中更怕。因为到此,景程隐所言的每一句全都击中了他母亲的算计。三十年前那场瘟疫,说是掩盖他的身世,实则为三。一为抹去母亲抱琴女的痕迹。二为扩充死士营。三为一些死士寻“壳”潜入世。
离得近,方圆能清楚地感知到进奎文散出的惧意:“你父亲就是进海明。至于黎永宁为何会盯上他,老僧想原因有二。一、进海明确实还俊秀。二…”冷笑一笑,不尽讽刺,“姓氏。”
进奎文闭目,他不愿听这些,可景程隐的话一字一句都不放过他,直往耳里钻。
屋外魏兹强、魏兹力兄弟守着,楚陌再入暗道。现已丑时正,今晨皇帝要在西崮门外犒赏北伐军,他这个北伐军主帅不能缺席。借暗道回到东城,洗漱一番,还想上床拱一会。床帘一掀,却见媳妇拥着只着肚兜的小虎子正睡得香。
小虎子怎么在这里,还将一只小脚丫蹬在他媳妇肚上?楚陌不快活了,俯身把那只脚丫子拨开,将小虎子往里挪,压着吉安的身,硬是挤到母子中间。
吉安惊醒,眼见是他,撑床起身往里看去。小虎子被挪到里,两眼闭着,小嘴裹了裹,胖腿一蹬翻了个身继续睡。
轻舒一口气,吉安躺回床上闭上眼,腿搭上夫君身,枕着他的臂膀,往怀里拱了拱,嘟囔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寅正了。”
寅正…静默几息,吉安一下睁开眼睛拗起身,垂目看鼓嘴躺着瞪她的楚大老爷,赶紧拉他:“快别睡了,我给你捯饬捯饬,你赶紧出门去与北伐军会合。”
楚陌不动:“时候还早。”
“你是准备跟帝后一道出京吗?”吉安把他拉起,捧着脸哄两句,亲了亲:“麻利点,我能不能戴上一品诰命夫人的宝翠冠,就全看你今天识不识大体了。”说完自己都发笑。
闻此言,楚陌看了眼递到跟前的袍子,头一撇下床,摆起谱了。展臂朝着媳妇使了个眼神,嘴努了努袍子,意思明了。
懂,更衣嘛。吉安将袍子挂臂上,到近前给他理里衣,笑看他享受的样儿,轻声细语道:“一会我给你冠发。”
在床上没要到好好抱一会,现在得机,楚陌拥住媳妇,埋首在她颈窝:“今夜让小虎子得了便宜。”
“你不在,我就带着他一块睡了。”吉安给他整理好领口,伸手拿了玉带:“肥老鼠转移了?”
轻嗯了一声,楚陌深嗅媳妇身上的奶香:“让厨房准备些酒菜,老和尚今天应会去景泰陵。”
“好。”吉安推他往妆台去。楚陌回首看了一眼没动静的小虎子,面露笑意。
宫里,帝后丑时就起身,沐浴焚香。为了今天,景易还特地留了一笔胡,让自己瞧着沉稳威重些。皇后苏齐彤收拾齐整后,去侧殿转了圈,见大皇子睡得四仰八叉的,叮嘱了两句宫人,便回到正殿。
景易板着脸在镜前左看右瞧:“朕这张脸啊…”脱了一层肉,留了胡子,还是不显稳重,“下巴再宽一点就好了。”
一脚跨进寝殿,皇后就听着这话,不由弯唇:“臣妾觉得挺好的。”
扭头望向皇后,蛾眉凤眼,下颚线条流畅分明,虽少了精致多英气,但却全合了他的眼。景易长眉耷拉下:“为什么小子都似爹?小虎叔像善之没什么问题。可小大随我,彤彤,他以后会不会怨我?”
他就挺怨父皇和母妃的。好不容易生下个儿子,在儿子身上,一个皇帝的血脉竟然没斗过好吃懒做专爱装傻充愣的妃子,像样吗?
“您多虑了。”皇后上前将他拉离镜子:“说到小虎叔,臣妾都还没见过呢。”
“会见到的。”景易瞧了眼沙漏:“寅时末了,咱们去清乾殿。”可惜小大还太小,不然今日着等盛事,他也该瞧一瞧。
“臣妾听皇上多次夸赞小虎叔长相,心里头好奇得很,勾画过不知几回了。皇上下次去楚府,臣妾若得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