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鹤不会真的以为皇上会永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现在可美了,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愧对永宁侯府。赵家呢?被楚爷摁在地上碾了又碾,直接把百官眼红但又不敢说的海云阁点出。
他给看过了,用不了多久,海云阁…可能要换主子了。海禁开了是为国为民,不是为了饱谁的私囊。赵子冉讲赵子鹤领军扫海上倭寇,这本就是南风军分内的事。不然朝廷每年下拨那么多军饷,是白养他们的吗?
赵家委屈、悲凉?他们是把南风军真的当自个家里的私兵了?
轻抿一口茶,江崇清目光仍在楚陌身上。赵家张狂,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目前的情况来断,赵子鹤未必没有那野心,但…能成事吗?
不屑笑之,不是他看不起赵子鹤。永宁侯府有那能力,但赵子鹤没。南边太久没打仗了,南风军的实力是肯定不及北伐军。祖父说,北地觊觎中原富饶近千年了,不管是哪位称王,都会妄图南下,但屡屡被挡在北望山岭外。
中原人虽多不及北地人强壮,但通经史善谋略,几乎朝朝代代出生不畏死的名将。
只名将也多没好下场。悲哉!赵子鹤当学张仲,该断臂时丝毫不含糊。
京里暗地早就在传,皇帝身子不好了。休朝头天,各家还安稳,可第二天第三天…连着休朝七日,外界风声起。
几个王爷天天往宫里跑,东城弥漫着不寻常的味道,变得异常安静。外界才起的风声,在一夜之间消散了,诸多眼睛盯着汪香胡同小楚府。
张仲送来的庄子,楚陌带吉安去看过了。除了小点,旁的都很好。两口子没犹豫,着方管事把银子送去张家。这一出,倒是闹得张仲失神了好一会。契书都给了,他以为银子是别想了。
结果…姓楚的小子心机真深。给了银子,他那小庄子就是卖了,不存在什么半卖半送。他跟楚陌在庄子这事上银货两讫。
一桩亏本买卖。
四月十九,一道圣旨降下,太子代理朝政。各家才接着消息,就闻楚陌被招进宫了,立时紧神。
清乾殿里,景易气得血丝都爬上了眼珠子,咬牙切齿骂道:“混账,他竟敢如此妄为,简直罪该万死。”
看完暗卫送进京的密信,楚陌只觉他媳妇真聪明。虽然这事他早有预料,但…安安是个内宅女子。将密信交于等在一旁的小尺子,敛下眼睫:“杨瑜西抵京几天了,也带回了永宁侯的信。”
永宁侯杨文毅让儿子必须咬住赵家,北伐军的军饷决不能少一粒。
“屠了三个村子,楚陌,”景易心太疼了,定在案上的拳都在颤:“朝廷用从百姓那收来的税银…养的南风军,竟伪装成蛮夷屠尽了三个村子。三千多个百姓…死在了自己辛苦养着的军队手里。他…罪该万死!”
楚陌轻眨眼:“您该庆幸,赵子鹤没放蛮夷进来烧杀抢掠。”为了要军饷,南徽事端必须闹大。皇帝的暗卫营也确实厉害,只用了两天就将密信送达了京城,比赵子鹤的八百里加急早了近一天。
强自压下愤怒,景易紧抿嘴,这口气…真苦真的难以下咽。不多会,心绪归于平静,他转过身看向楚陌:“你什么时候动身回乡?”
“后天下午的官船。”楚陌知道太子的意思,他先前那一着效用就在后日。明天一过,后天他启程离京,会叫京里很多盯着他的人都以为皇上还能撑。
景易点了点头:“很好。”抬手握住他肩头,“你说明天孤这军饷是放还是不放?”
“蛮夷都屠了三个村了,您不放军饷。那不过五日,天下百姓都知太子无德。”楚陌抬眼直视太子:“您知道海云阁每日进项几多吗?”
眼神一动,景易一双长眉慢慢耷拉下:“善之啊,听说你家底很厚,咱两都这么亲近了,你能不能借我百八十万两白银?”
“下臣也穷。”楚陌说得一本正经:“下臣全身上下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