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女子一笑倾人城,吉彦不曾见过。今日楚陌开颜,若非平日里他看惯了家中小妹,保不准要失礼。不懂了,一个男子笑起来,怎会让他想起“顾盼生辉”一词?
他不是独来独往吗,今日怎变了性子?不过能与之交好,于已无害。
“你是同我一块坐马车,还是骑马跟在我后?”
“我骑马。”楚陌言罢,翻身上马。
“好。”
吉家正屋,钟知县喝了两杯茶后,问了些吉家各房情况,见了在家的信耘,随口考了两句学问,便给夫人递了个眼色。
钟氏立马拉住坐在下手的妇人:“你们还不认识吧?这是我弟媳。”说着就捏帕摁眼角,“我家二弟是个命薄的,早早就丢下一家子走了。”
等这话头许久了,吉孟氏劝了两句,眼看向站在妇人身后的姑娘:“这是您家闺女?”
“是呢,”妇人扯起唇角来寒暄,眼尾余光已经在门口处打了几转了,心里头早埋怨起大嫂。
大嫂这安的是什么心?就吉家姑娘那长相,谁娶了还有心思专注在学业上?她家映哥儿可是要入翰林院的。倒是挨吉家姑娘身后那位,瞧着还行。
“那是吉举人闺女?”
吉孟氏笑着点首,心里宽敞了,钟蒋氏这是没看上她家丫儿,正合她意。瞧了半天,钟映是个好娃儿,但看他娘那眼神、作态,确如老大打听到的那般,不好伺候。
话头落到己身,吉欣然心一紧,头埋得更深。
钟映见之,心已了然,只他娘却未发现仍在褒赞,甚觉无奈。眼波不自觉地再次转向门口,粉淡入目。《关雎》里唱的“窈窕淑女”大概就是她这样。
就在吉欣然想寻机退出正屋时,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她爹。惊喜非常,似终于逃出生天,一步绕过身前人,闪出屋唤道:“爹,您”逮见漫步跟在后的少年,瞳孔大震。
他他怎么在这?前世虽仅匆匆一眼,但她不会认错。
宣文侯。
吉彦见女儿失态,不禁生恼,一把将她推往厨房:“去烧壶热水来。”站在门边的吉安将吉欣然的异样尽收眼里,心中警惕,要有大人物亮相了。待见到随吉彦入内的少年,不由挑眉,又是他。
“文礼见过大人。”
“范州府楚陌,见过钟大人。”
楚陌?不止吉安诧异,屋里旁人亦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俊美少年,无人在意还拱着手的吉文礼。
他就是楚陌,此回陕东乡试解元。钟知县心有感叹,果然是少年英才,才十七岁。墨色锦衣,青色玉带,浑身除了一枚木刻小珮,再无他饰。但他一身的矜贵,却不容人忽视。
不知是怎样的家景,才能养出此般气韵。
“真是了不得。”自进了吉家门,就端着的钟蒋氏这时却放下了身段:“我以为我家映哥儿已经是出类拔萃了。今儿见了楚解元,我才晓什叫一山还比一山高。”
知县太太却不接话了,她太了解二弟妹的德性了。这是又瞧上楚陌当女婿了,怎什么她都敢想?十七岁的解元,说句不想承认的话,她家老爷都不敢开罪。
谁能估到这楚陌日后有多大造化?
楚陌面无表情:“过誉了。”
“不为过不为过,”钟蒋氏越看楚陌越是满意:“之前阳安府鹿鸣宴,你怎没参”
钟知县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弟媳的话:“你人在迟陵县,想来家中是无事了?”
“来迟陵县是有要事。”楚陌不想多提家里:“文礼兄说要请我喝茶。”吉彦在心里谢过他,笑着道:“你别急,已经在准备了。”
“要准备什么,这里就有。”钟蒋氏伸手拉了一把闺女:“玥儿给陌哥儿倒茶。”
闻言,知县太太顿时没了好脸色:“二弟妹,你爱玩笑,可别吓着楚家小公子。”声才落,辛语端着茶进来了。吉安见她,心头一跳,不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