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二次见到许纾华做噩梦了,每次梦里都喊着“陛下”。
上一次他尚未登基,这一次倒是对上了号,可许纾华如何会在梦中预见将来的事?
“李卯,叫了孙太医来,再将朕平日用的安神香给皇后换上。”
“是。”李卯应着匆匆退下。
傅冉朝着缩在床角的许纾华伸了伸手,柔声叫她:“纾儿,别怕,朕在。”
许纾华已从梦中抽离出来,这会儿缓缓抬眼看他。
那人此刻的一副忧心的模样实在是与梦中的冷酷无情相差太多,一时间她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方才的是梦,亦或现在的才是梦。
“臣妾打扰陛下歇息了,还望陛下恕罪。”她声音仍旧有些不自主的颤,听起来十分委屈。
“别说这样的话。”傅冉心疼地望着她,这会儿便要伸手过来拉她的手,“方才可是魇着了?”
许纾华下意识地躲开他,目光瞥向别处,并未回答他方才的话。
“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她的拒绝之意实在过于明显,那人落了空的手僵了片刻,最终也只能悻悻地收回。
傅冉站起身来,似是叹了口气,“好,那你好生歇着,朕便……先回去了。”
许纾华目送着那人落寞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她以往都是梦到前世之事,为何这次是混杂在一起的?这到底在预示着什么……
自打那日从坤晴宫离开后,皇帝便有些日子没再去看许纾华。
傅冉能感觉到,自己在时那人总是很不安心,若是因此影响了她养胎便是得不偿失了。
幸而朝中事务繁忙,倒也让他无心去多虑其他事情。
眼下傅冉才从那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来,便见李卯匆匆进了御书房。
“陛下,沈少将军来了。”
皇帝将手中的笔搁下,这才缓缓点了个头,示意李卯将人带进来。
“陛下,微臣今日带了壶南境的好酒来,想与陛下一同品评。”沈以昭朝着案前那人恭敬地行了一礼,拎着酒壶走过来。
傅冉起身,笑着招呼人一同坐到榻上,又让李卯去拿了点心与蜜饯果干。
“阿昭的好酒朕今日怕是无福享受了。”他说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沈以昭以往从来都是个不爱主动的沉闷性子,今日还是第一次主动带着酒来找他。
“微臣记得陛下从前喜欢小酌几杯,今日这是?”沈以昭眸中始终是一副谦和温柔的模样。
皇帝只笑着摇摇头,没说话。他确实有段时间不再沾酒了。
自打那日从坤晴宫回来,他便让李卯将酒窖锁了起来,即便是宴会上,他酒壶里装的也都是普通的果酿而非酒水。
只是那晚之事他自然不会让沈以昭知晓。
“近日南方入了雨季,洪灾严重,朕需要处理的事务繁杂,要保持头脑清醒。”傅冉说着反而替沈以昭倒了杯酒递到他手边,“朕便以茶代酒陪你如何?”
沈以昭笑着将酒壶递给了进来送东西的李卯,“微臣独饮无趣,这酒还是留着下次喝吧。”
他既这么说了,傅冉便也点头答应,“好。”
李卯将酒收起来,坐在屋里的两人又聊了聊有关南边治理水灾之事。
傅冉感叹着身边没有几个能够倚重的大臣,有些发愁。
沈以昭思量了片刻,试探地问了一句:“陛下可有想过……六皇子?”
许久不曾有人向他提起傅禹,皇帝这会儿不由一怔。
上次见六弟还是将人关押进御审司大牢之时。朝中多是太后心腹,自然不会有人主动提及这个曾经威胁到他皇位的六皇子,甚至巴不得他想不起来,将人在大牢里关押致死。
沈以昭倒是中肯。
“微臣绝无他意。”沈以昭见傅冉沉着脸色半晌也不曾说话,忙又解释道,“微臣知晓陛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