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跟着殷诩所在的第一分队,去了最具代表性的贵州。
她早上六点就被殷诩接出门,在飞机上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后,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接下来的旅程。
这是一场非常纯粹的公益活动,全程没有任何摄像头跟拍,大家只带一些简单的行李。
自机场出来后,团队见到了提前打点过的当地司机,在县里采购足够的物资后,大家出发进山区。
从B市到中国南部,光飞机就要坐五个小时;而市区到县区,有两个小时的路;再从县区进山区,还要开三个小时的车。
赶路确实是一件十分耗费精力的事儿。
即便在录《星与月》的时候,程淮安也从没觉得那么累过。
而且,这还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会晕车。
这里的山路太颠簸,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下来,程淮安渐渐觉得自己的身体不管用了。
刚开始,她还能趴在窗边欣赏鬼斧神工的自然风光,到了后面,就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堆满了大小不一、棱角锋利的石块,石块随着每一个急弯摇来晃去,把脑内壁撞成一片坑坑洼洼,钝钝的疼。
更何况这面包车又硬又抖,开起来一颠一颠的,坐得她骨头都快散架了。
又头疼又想吐,而且浑身乏力,胃里不停泛酸水。
程淮安不知道殷诩是怎么做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拿着清单一一核对物资、副驾驶座上的张焱又是怎么能拿着柄游戏机酣畅淋漓。
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和乒铃乓啷的刀剑声,像烧焦的蚂蚁一样,在她的躯体上腐烂,烧出洞来。
没有哪怕一寸地方是舒坦的。
“殷诩哥哥……”
程淮安忍不住叫了一声。
她话音轻而虚弱,仿佛随便一阵轻风就能吹散。
殷诩握着纸张的指尖微松,眉心拧起,转头看过去。
小姑娘瘫软地靠在车窗上,脑袋被抖动的车身一下又一下地撞击。
她脸色泛白,痛苦地抿着唇,眼神空散,看起来极令人心疼。
殷诩眸色一变,往她那处挪了一段距离。
他掌心托着她的脸,拇指指腹在侧边蹭了蹭,沉声问:“哪里不舒服?”
张焱听到这话,也转过头来看她。
这脸色实在吓人,他顾不得两人亲密的姿态,紧张地问道:“这是咋了?”
程淮安疲惫地闭上眼睛,小声说:“哪里都不舒服。”
“应该是晕车,”殷诩把她往自己怀里揽,对张焱说道,“晕车药。”
张焱讶异片刻,立即在背包里翻找起来。
这里的山区地形复杂,并不是水泥铺就的盘山公路,而是由泥土和碎石构成的天然山路,急弯多、道路颠簸,晕车是常有现象,但是像程淮安一样晕得那么严重的,还是第一次见。
殷诩让师傅暂时停车,把药片就着矿泉水喂她吃下去。
另外几辆物资车和载人车超过了他们。
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多,山路窄、而且没有灯,天黑以后又冷又危险,不能耽搁,几人只休息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再次动身。
为了让小姑娘坐得舒服些,殷诩让她半倚在自己身上,减轻震感。
他双手环在她腰间,低低道:“睡吧,醒来就到了。”
程淮安浑身乏力地点头。
殷诩五指插'进她发间,力道适中地帮她按摩。
他的指尖修长有力,且富有技巧性,按上去多少能缓解一些疼痛感。
程淮安闭上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
但还是睡不着。
尝试几分钟后,她泄气地说:“睡不着。”
小姑娘从他怀里坐起来,换成埋在他胸前的姿势,整个人都在小幅度地颤动。
她双手抱住他劲瘦的腰,红着眼睛瓮声瓮气:“还是难受,哪都难受。”
殷诩只觉得心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