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不能忍气吞声,不能被动地任由人欺辱。
陈氏被这一句直白的话狠狠噎住,事实虽如此,但明娆这么明白地戳穿,算是把王家与她的脸面都放在地上踩。
陈氏冷了脸,还未训斥,便又听明娆道:
“其实女儿是想给自己找个依靠的,母亲也知,女儿和姨娘在凉州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姨娘有旧疾,家里的钱流水一样的花着,王公子如今有了出息,女儿很是开心,觉得这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陈氏:“……”
陈氏犹记得当年明娆和秦氏被赶回凉州时,还是小女孩的明娆看她那个冰冷的眼神。
当年那么凶的小女孩,这么多年在凉州那边修身养性,性子倒是柔弱了不少,也市侩了许多。
秦氏明面上还算眀府的妾室,日常花销自然有陈氏负责,陈氏每年往凉州那边送多少银两,她自己一清二楚,眼下听明娆哭穷,心里舒坦了不少。
“母亲,若是女儿回凉州以后能自力更生,赚足了给姨娘养病的银两,那女儿便是不嫁给王公子,也没什么可惜的。”
陈氏疑惑道:“你不爱慕王骏阳?嫁给他难道只为了银子?可他家……”
陈氏没说下去,脸色有些尴尬。
王家没钱。
王骏阳上京城赶考的路费和食宿费还是明娆给他凑的。
“王公子眼下没钱,但未来的事谁又好说呢,你知道的,他是新科状元。”明娆叹了口气,“爱最是虚幻,倒不如真金白银握在手里更实在些。”
陈氏不知明娆的算盘,还以为这个庶女尽在自己掌控中。她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只要能用银钱解决的事,便都不是大事。
……
夜深了。
明娆躺在床榻上,久久难眠。
她的烧已经退了,溺水没落下病根,很幸运,这与前世不同了。
夜深人静,她又想起前世那几十年中的每个夜晚,想起了那个人。
想着曾经的事,心口便觉得缺了点东西,总有呼啸的凉风往里涌,叫人很不舒服。
安北侯……
“侯爷。”
一声低低的轻喃从唇瓣间溢出。
字字带着小心。
明娆想着想着,心跳不自觉快了起来。
白日与陈氏周旋,她委婉的提出过些日子太后的生辰宴自己也想去,退婚一事陈氏还是希望能不动声色地解决,因此她对明娆的请求能应下的皆应下了。
太后生辰宴那日,陈氏会带明娆入宫。
过些日子就能再见到他了……
一想到他,明娆不由自主地就会紧张。
怕他,但也念着他。
这一念,便到了天明。
……
卯初一刻,薄雾未散,朝阳将升。
天光泛白,一队身穿铠甲的将士驾着快马,疾速穿梭于山间小道。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与杀气,熬了通宵的眼睛红通通的,却皆精神振奋,神采奕奕。
有两个年纪尚浅,还未娶妻的将领剿匪时杀红了眼,打算一进京城,就直奔烟花柳巷而去,试图以此来宣泄情绪。
前方的大部队早已看不见踪影。
虞砚穿着一身常服,面孔情绪寡淡,慢悠悠沿着官道走。
虽挺直了背脊跨坐在马上,但神色懒散,凤眸半眯,像是疲惫至极。
那些人都去找消遣,他没有那些爱好。
身边的亲卫落后虞砚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显然是知道困倦时候的安北侯不好招惹,于是都不敢靠近。
穿过最后一片树林,再往前走,便能遥望见城墙。即将踏出林子的一瞬,虞砚蓦地拉紧缰绳,停了下来。
身后的亲卫队顿时拔出刀剑,将他围在中心,警戒着。
林中风声已停,鸟声已止。
男人那双凤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