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需要一些人手。
尤其是八州之地,因为连年的战祸,户籍数目锐减,今年春耕即便事先筹备不少,却还有不少田地没来得及耕种。
眼下虽然不能耕地了,但是还有纸坊、熟药所、织房和铁匠铺……
流民所毕竟简陋,天气越来越冷了,寻到活计的人,都会有更好的住处,冬日也就不会那么难熬。
还想要返回乡里的人,会给一些粮食,让他们路途上用处。
那些做不了活计,又因为种种缘由不能离开的人,可以暂时留在流民所。
这样一层层筛检过后,那些居心不良,或者本来就品行不端之人也更容易辨别。
……
陈老太太和高氏来的时候,已经有流民动身前往八州。
高氏坐在骡子车上,一惊一乍地与陈老太太说话:“大伯娘,咱们来晚了,您看看,已经有人动身了,怎么会这么快?到底是衙署的老爷们厉害,办起这些事雷厉风行。”
“去年村子里请先生时,我还盼着黑蛋能够做官,现在想一想还是算了吧,我家黑蛋脑袋小,办不明白这些,真的考中了做了官,天天想着安排这个、那个,还不得愁死他?总不能让他整天去找他阿姐想主意吧?”
陈老太太道:“你想的还真长远。”
高氏道:“大伯娘不是总与我说,凡事要多想想。”
陈老太太听到这话,不禁露出笑容。
高氏将毛毡拿过来盖上陈老太太的腿:“您说您,这会儿留在家里不好?非要出来,大姐劝说您也不听。”
“现在代州和村子里有绍元和阿音在,我就更不用挂念了,”陈老太太道,“趁着腿脚利落,也好多走动走动,哪一天走不动了,你便是抬我,我也不来。”
“是,”高氏笑着道,“您说的都对。”
高氏说着想起一桩事:“大伯娘,前日里我看您的账目上,画着一些从前没见过的图,那些是什么?”
“什么图?”陈老太太瞪圆眼睛,“那是我写的字。”
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太太,非说自己写的是字,问题是那些字除了老太太自己谁也不认得。
高氏道:“就您写的那个,一根棍上面长了两个树杈,那是什么字?”
陈老太太道:“那也看不出来?”
高氏摇摇头,一个圆圈那是蛋,一个卷起的尾巴那是猪,尖尖的嘴是鸡,长树杈的不知是牛还是羊,这两个牲口价钱可是差不少。
“是牛?”高氏猜测,“对不对?”
陈老太太点点头:“别说出去。”
“明白了,”高氏低声道,“您放心,除了媳妇之外,旁人决计看不懂。”
陈老太太颇为欣慰,她整日将账本给高氏看,总算是教出了半个学生,可见做先生也是不容易。
“我跟您打个商量,”高氏道,“下次将猪尾巴画长点,其实猪尾巴没那么短。”
这次陈老太太没憋住,笑出了声,
“让车夫赶快点,”陈老太太道,“良辰顾不过来,织房的人手还得你跟郑氏去选,郑氏这些日子定是累坏了,咱们早点到,也好多帮衬帮衬。”
高氏应声。
流民的安置比昭义节度使预想的还要顺利,这两天他总会将笑容挂在脸上,潞州接收流民这桩事,可以在地方志上留下一笔。
北方所有州、县难得齐心协力救济流民。
救了这么多百姓让人欣慰,后世之人看到这一段也会赞许。
他们所有官员都脸上有光。
宋羡还没被封为节度使之前,东篱先生就写信函给他,他相信东篱先生的眼光,但究竟百闻不如一见。
经过流民的事,他隐隐觉得眼前的政局,可能还要有一番大的动荡。宋羡渐渐不去遮掩锋芒,而北方的州、县皆有追随宋羡的意图。
杜家、秦家,以及与宋启正要好的崔珪,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