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羡的神情从惊诧变成了欣喜,很快又皱起眉头,显然是因为眼下的情形着实让人弄不明白。
杜正道:“好不容易抓到了萧兴宗,自然要审个清楚,宋大人不可太急躁,无论是大理寺还是刑部都擅长理案,更何况还有御史和咱家旁听,大人就安心回去等消息。”
宋羡这才定下神,他躬身行礼道:“有劳中官大人了。”
“说到底抓住萧兴宗的是宋大人,”杜正道,“咱家也只是尽一份力而已。”
杜正看了看天:“天色不早了,宋大人快回去吧,我们会连夜审案,很快就会有结果。”
杜正说完话,身边的内侍将金疮药送到宋羡手中。
杜正先一步上了轿子,带着几个内侍往刑部而去。
宋羡将人送走之后,转身去寻常安,就瞧见了站在常安身边的常悦。
常安上前道:“郡主来了。”
“在哪儿?”宋羡顺着常安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谢良辰从不远处走出来。
这么冷的天,她在这里多久了?宋羡加快脚步迎上前。
“冷不冷?”宋羡被打二十棍时,还琢磨着见到良辰之后,是不是要稍稍示弱,换取良辰的关切,可如今见到这站在风雪中的人影,那些思量全都顾不得了。
“雪越来越大了,”宋羡道,“我们先回府再说。”
谢良辰没有动,她拿开了头顶的幂篱,仰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眸望着他。
谢良辰道:“你呢?疼不疼?”
宋羡觉得自己就是那片落在她额头上的冬雪,一瞬间便化在那片温暖之中。
宋羡摇摇头:“不疼。”
骗子。她赶过来时,远远地看了一眼,宋羡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肩膀、头上已经被雪遮盖住了。
别说跪在雪地里,她只是站在远处陪了一会儿一双脚已经冻得发麻。
而且之前他还被打了棍子,怎么可能不疼?
谢良辰没有质疑宋羡,只是踮起脚尖,伸手去抚他的发冠,她掌心的温度融了积雪,将他一缕垂下的发丝重新理的服帖。
谢良辰的目光说不出的温和:“发冠有些乱,现在好了。”无论什么时候,宋羡都是衣冠齐楚的,即便挨了打也是一样,没有半点的瑕疵。
宋羡看着她,从她眼眸中看到了他的影子,然后他的眼角微微翘起。
风雪之中,他牵住她的手,藏在衣袖之下。
宋羡的手没有了往常的温暖,似冰雪般僵硬而冰冷,察觉到这一点,宋羡送开了谢良辰的手:“等回去用手炉给你暖一暖……”
话还没说完,宋羡的手就反被握住,他抬起头看到谢良辰微微露出一抹笑容:“我们走到前面上马。”
她的掌心温着他的指尖,一路牢牢地攥着他,就像平日里他拉着她时一样。
……
宋羡和谢良辰到了谢家时,陈老太太、谢绍元等人已经接到了消息。
“阿哥被打了?”平日里沉稳的陈子庚,脸上也满是惊诧的神情。
高氏看看外面的大雪:“为什么挨了打,还要跪在宫门口?这么冷的天……再说宋将军不是功臣吗?才刚刚打了胜仗,为何要打他?”
高氏没听过多少朝廷中的事,虽然知晓官场上不那么简单,但好歹宋将军才打了胜仗,而且还换回了萧兴宗。
这些事,其中一件就够被夸赞一辈子的了,就算不能一直被夸赞,也不至于现在就挨打吧?
谢绍元不知内情,但猜到必然与萧兴宗有关,要说萧兴宗身上什么事还能让宋羡与皇帝冲突,那肯定是广阳王的案子。
宋羡被罚可能是因为他们。
“回来了,良辰和宋将军都回来了。”陈咏胜快步走入院子。
“直接去东院吧,”高氏道,“我再去搬两个炭盆过去。”
黑蛋跟着高氏去帮忙,陈子庚扶起陈老太太,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