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做,我这般还都是心甘情愿的,我早说了互不亏欠。”
薛夫人攥紧了手,抬高了声音:“老爷到现在也不承认?您私自放走了广阳王的女儿,对广阳王一脉来说,真的不是大恩?眼下他们卷土重来,我也不求他们放过我们一家,只要设法救下恪儿就好,这一点要求老爷都不肯答应?”
夫妻两个四目相对,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陌生的情绪,薛老将军觉得自己的夫人已然疯癫了。
薛老将军沉默片刻:“你将此事说给了恪儿?”
薛夫人嘴唇动了动没有立即说话,薛老将军顿时知晓了答案。
“你糊涂,”薛老将军一脸怒火,“当日我就不该将这桩事告诉你,我与陈家村的人约定好了,这桩事绝不会有旁人知晓,陈家村能不能带着人离开属地,是否能护着广阳王之女活下来一概与我无关。”
“要说广阳王之女能活下来要谢谁,那也是谢陈家村,陈友礼拿整个陈家村做赌将人带走,如果被发现,一个村子的人都活不成,而我不过就是调走了人手,放了一条路。”
薛老将军还记得陈友礼冲入大火之中,将广阳王女儿背出来那一幕,如果陈友礼略微迟疑一下,或是对火势心生畏惧,都不能成事。
后来他做了善后,用一具尸身代替了广阳王女儿,从那往后与陈家村再也没有联系,也没见过陈友礼。
大约一个月之后,他才去打听了消息,陈家村逃难去了齐地。
逃难的百姓不少,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说到底他这个举动真是为了还广阳王恩情,如果没有陈友礼,他也不会独自完成这桩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家村的人居然又回来了,还是跟着征西大将军宋羡一起回来的属地,这个陈家村他没让人去仔细问,但他心里清楚,应该就是陈友礼带走的那些人。
张老将军投奔了宋羡,帮宋羡一起拿下忻州和代州,这其中该是有陈家村的关系,毕竟张老将军对广阳王忠心耿耿。
从前广阳王一脉被逼得走投无路,广阳王和独子战亡,其余女眷欣然赴死,那种惨状他亲眼所见。
谁能想到广阳王只剩下个女儿,他们这一脉却还能再踏入八州之地,如今再来一切都不同了,他们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也许这就是命。
当年陛下对广阳王一家的作为着实太过残忍,眼下血债血偿,谁也逃不过去。
薛老将军盯着薛夫人:“我希望你在临死之前给自己留些颜面,这件事让陛下知晓了,你可知会有什么结果?你又如何知晓陈家村会帮忙说项饶了恪儿。”
薛老将军道:“当年我也曾奉命围杀广阳王,说到底手里的鲜血比恩情多,广阳王后人到底如何想我们?贸然前去只会自取其辱。”
薛夫人听到这话,一腔热血顿时变得冰冷:“可……广阳王一脉最重信义……”
薛老将军轻蔑地道:“就算陈家村肯帮忙,宋羡就能答应?宋羡这一仗打得又快又狠,做征西大将军之前就颇有威名,这样的人岂会轻易被人左右?”
薛夫人最后一线希望就要被磨灭。
薛老将军叹息:“想想早早就战死沙场那些人,能到现在你我都该知足了,至于恪儿,就顺其自然吧,如果侥幸能不死,那是他的福分,不要再做无用之事……这桩事是你告诉他的,你去与他说清楚。”
薛老将军转身去了书房。
薛夫人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一阵绞痛,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声音道:“母亲,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薛恪扶起薛夫人:“您千万要保重身子。”
“有什么用?”薛夫人攥紧了薛恪的手,“事到如今没有法子了,我可怜的孩子。”她长子战死之后,四十多岁才又得这么一个儿子,一直疼爱有加,如今这般情形,恐怕难逃一死,让她怎么舍得……
薛恪思量着看向父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