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孩子再小都得干活,顾长泽很早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出海,拥有足够的经验,他觉得带上一个人而已不算多难的事,就答应了。
没两天,他们俩一起出海。
敖可心正在离家出走期间,不想让族人发现,也不能给其他海族去族里通风报信的机会,就把船四周的鱼全部吸引过来。
顾长泽出海那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大丰收。
他没时间掏出书看,更没时间练习那奇怪生涩的口诀和手诀,将渔网网到的鱼全部堆在船上,发现船吃水太深赶紧把部分鱼丢回海里。
敖可心见状很是惊讶,“鱼不是越多越好吗?”
“太多了会有翻船的危险。”顾长泽忙上忙下,直到把网上来的鱼丢回去一半左右才放心。
见敖可心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解释道,“如果这艘船顶多只能放一百条鱼,我现在放了两百甚至三百四百条鱼,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去吗?”
“为什么不能?”敖可心是真的不明白。
顾长泽顶多觉得敖可心不谙世事了些,不懂常识了些,再怎么也不可能想象得到身边的漂亮姑娘根本不是人。
捕来的鱼太多,他不想坐在一堆鱼中间说话,先把鱼送回家,再带着敖可心去小溪边。
他用树叶叠了一艘小船,放在水面上,找来许多石头一颗颗地往上面放,直到小船一点点地被石头的重量压垮,彻底沉入水中,小船和石头一起消失不见。
敖可心懂了。
她知道人类和人鱼不一样,不能在水里呼吸和生活,没问太没常识性的问题,而且她有更需要注意的事。
今天放走的那些海族可能会去人鱼族报信,她担心家人会来抓她回去。
事实与她想象的有很大的出入,在她的不安和等待中,父王母后哥哥包括她的侍女护卫,没有一个族人找过来,好像完全不知道她在这边。
敖可心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
她不想被家人抓回去,被逼着学习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但族人真的没来找她,她又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被娇宠的公主,不再受到宠爱。
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要苏云韶说,这就是闲的。
“我后来才知道,父王母后并不是不知道我在哪,只是觉得之前逼得我太紧,那种方式不对,觉得我应该再多经历一些事,变得更加成熟一点,这才放任我生活在人类之中。”敖可心感慨道。
顾家村是半农村半渔村,男人打渔,女人务农,蹒跚会走的孩子都会在丰收的季节跟在长辈的身后捡稻穗,年纪更大些的孩子会上山打猪草喂猪。
她是村子里唯一的异类,不和其他女人一起下地种田,也不和其他女人一样在家带娃,天气好的时候跟着顾长泽去海里打渔,天气不好的时候跟着顾长泽去河边摸螺蛳、抓泥鳅。
家里其他人都会干农活,顾长泽是家里唯一的一个例外。
敖可心不懂,问他:“你为什么不用种地?”
“我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顾长泽说,“如果通过科举考上状元,当了官,那就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是我坚持想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保证不会影响学习才能出海打渔的。”
敖可心不懂科举是什么,她觉得顾长泽打渔时看的书和科举应该没什么关系,因为那奇怪的口诀手诀和她学习的内容有些相似。
——顾长泽学的是术法。
她也没戳穿,就跟在顾长泽身边看他学习,偶尔问几个问题。
人鱼族的字和人类使用的字不一样。
顾长泽也不问她为什么出身大户人家还不识字,学习之余教她读书写字,一起练习那奇怪的口诀和手诀。
顾家人没有阻止他们越来越亲近的行为,有时候看着他们如此亲密,还会露出会心的笑容。
人鱼族安排了最好的师傅,敖可心不愿意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