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张秀暖在那边喊。
杨红星侧头。
守陵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没有左臂,穿着旧军装,见她看过去,抬手敬了个礼。
杨红星忙大步过去。
“这是祈伯,老兵。”张秀暖的介绍很简单。
杨红星直觉,这是一个有故事的老兵,她站好,微弯了腰还礼。
“进去吧,第六排,从左数第六个,上头刻着名字,也有相片。”祈伯深深的看着杨红星,眼底有着她不懂的浓烈情绪。
“谢谢。”杨红星道了谢,跟着张秀暖进了大门。
顺着左边的台阶,越过一排一排整齐的墓,站到了祈伯说的位置。
墓前墓后都打扫得很干净,石碑上连一点灰尘也没有,要不是石碑底部的缝隙里留有青苔,这就跟一座新坟似的。
杨红星站定,一眼看到了上面的名字。
杨擎军。
一个陌生的名字。
名字的上方,镶嵌着一张小小的照片。
照片中的青年穿着军装,仪容整齐,唇角带着浅浅的笑,脸上露出两个腼腆的酒窝。
看到这照片,杨红星如遭电击。
上面的脸,跟她前世的爸爸太像太像了!
“红星?”张秀暖有些担心的看向杨红星。
“我没事。”杨红星嘴上说着没事,眼睛却一下子红了,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从小到大的记忆里,爸爸都是严肃内敛的,他也是眼中揉不得沙子的,对她和弟弟要求极高,一举一动都受他约束,容不得半点儿行差踏错。
所以,她一直向往着自由。
从上高中后,她就一个人在外面,大学毕业后更是留在了那个城市,平时很少回家。
来到这儿后,她也一直很少想起家人。
可一切,都被这一张照片中相似的脸打破了。
这一刻,她才知,她是那么的怀念着曾经的约束。
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瞬间,眼泪不受控制的滚了下来。
“红星,节哀。”张秀暖也红了眼睛,揽着杨红星的肩低声劝道。
“嫂子,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杨红星垂眸。
她现在完全没心情说话。
“好,我在门口等你。”张秀暖拍拍杨红星的肩,就利索的离开。
她能理解杨红星的心情。
杨军医走的时候,杨红星已经生了病,办完后事的第二天,更是忘掉了一切,可以说,今天才是杨红星直面父女阴阳两隔的残酷时刻。
换了谁,都承受不住这样的伤痛。
杨红星垂着头,哭成了泪人儿。
她还活着,她的家人也还活着,可是,却也是两个世界,比起阴阳两隔,这样的牵挂更让人难过。
老天爷似乎也见不得这样的悲伤,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一下子阴云密布。
“红星,要下雨了。”张秀暖等了一会儿,眼见要变天,忙又过来提醒。
杨红星抹去了眼泪,冲着碑上的相片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头:“爸爸,不论我在哪里,我都会好好的活下去,您也要一样。”
张秀暖在后面看着,又是一阵抹眼泪。
“嫂子,走吧。”杨红星站起来,没有留恋的转身。
张秀暖今天请了半天假,这会儿见天气不好,干脆同杨红星一起回家。
路过镇医院时,杨红星又看到了高艳彤。
高艳彤里头穿着军装,外面套着白大褂,正和另一个相同装扮的女孩说话。
杨红星顿了顿脚步,想起了田花妮,便问张秀暖:“嫂子,你知道田花妮吗?”
“知道啊,小顾跟你说过花妮?”张秀暖点头,惊讶的看向杨红星。
“他没说过,昨天我在山上遇到一个被蛇咬了的小姑娘,她叫田花妮,听人说,她也是烈士的女儿。”杨红星更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