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月皊,他又不是大夫。在花彤的哭声里,江厌辞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
江云蓉拍着桌子笑:“啧啧,她那身子以前得用各种名贵的药养着。如今终于病啦?要死了?可别啊,还不够惨啊。”
东篱在一旁附和:“昨日瞧着三郎带着她出去买衣裳,那架势显摆的!今儿个病了,三郎嫌吵闹,头一不回地走了哈哈哈……”
可是不到半个时辰,江厌辞又回来了。还带了两位颇有资历的宫中御医。
江云蓉得了消息时,正用筷子夹肉块,笑盈盈地喂她的哈巴狗。她气得摔了筷子,哈巴狗汪汪了两声,她一脚踹过去,哈巴狗吓得跑开,躲在桌子下偷偷瞧她。
快中午,月皊的烧终于退了下去。
等到半下午的时候,月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御医简单询问了两句,见她点头摇头知道答,这便是救回来了,遂放心下来。
答了问题,月皊很快又半昏半睡。
江厌辞立在檐下,听着孙福禀告。
“苏太医妙手回春,将人救回来了。苏太医说姨娘这烧褪了,就问题不大。姨娘这次的急症虽凶险,可终究是福气傍身,多养一段时日自能痊愈。”
孙福说完,江厌辞也未言。他静立了片刻,吩咐小厮备马车,出府去了。
孙福站在原地,望着江厌辞离去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皱起眉。
——若说三郎关心姨娘吧,自昨日姨娘烧起来之后,三郎从未进去看过一眼。若说三郎不关心姨娘吧,又何必亲自进宫请御医?连马车都未坐,还带着伤呢,直接骑快马进的宫。
到了晚上月皊又醒了一次,被花彤喂了药,又沉沉睡去。接下来几日,她身上疲乏得连眼睛也不想睁开,只在进食和吃药时,才被花彤扶着勉强起身。
如此过了足足五日,她毫无血色的小脸蛋才慢慢有了气色。
“外头晚霞烧红大半的天,可好看啦。风也不凉,咱们出去走走吧?不能一直窝在屋里呀。”花彤提议。
月皊点头。
江厌辞回来时,一眼看见坐在庭院里的月皊。
他已几日不曾见她。
花彤在树下给月皊摆了张椅子。她侧坐着,双臂压在椅背,下巴搭在手背上,微微仰着脸,望向天际。本就纤细的人,又瘦了一圈。
烧红的晚霞落在她静好的面颊,流光绚灿。
她蜷长的眼睫轻簌了一下,转眸望向江厌辞。见他穿了一身簪金的宝蓝缎衣,多了几分京中高门郎君的风姿。才几日不见而已,忽生出些陌生。她又觉得这想法好笑,她本就与他相识不久接触不多。
月皊稍微坐直了身子,嗡声句:“三郎回来了。”
她声音是一惯的低软,如今又噙了病弱的沙哑。
“好些了?”江厌辞逐渐走近,“早些进去,别着凉。”
“嗯。”月皊点头,声音低浅。
待江厌辞经过她往里走,月皊重新将下巴抵在手背,抬起眼睫望向艳美的晚霞。
芳甸说,当日江厌辞唤她进去帮她穿了衣裳。起先月皊信了。可她心里悄悄生了怀疑的种子。
月皊蹙起眉,望着晚霞在心里默默问——“那天是你给我穿的衣裳吧?”
若是芳甸帮她穿衣,大概不会丢三落四,更不会把她的裙子穿反。
月皊轻柔地哼哼了一声,纤细的手指头轻戳椅背。
是夜,向来浅眠的江厌辞竟被梦魇缠住。
梦里,他被困在一个雪白的天地间,目之所及皆是不染尘杂的白色。
撑满视线的白色中忽然出现一粒红点。
他抬手去碰那粒红点,雪白色块忽然晃动、缩小,铺天盖地地倾来。
那粒红点,最终化成欺雪软玉肌的女子胯侧红痣。
江厌辞睁开眼。
第十四章
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群马奔腾,伴着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