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
林徉对于这个姓名并不陌生,这可是一位圣人,对方的心学在程朱理学之后开创一大流派。
明朝中后期的内阁,王守仁门下弟子更是扎堆一般往里进。
在人性善和人性恶的儒学和理学当中,王守仁提出了人性无的观点,当真是开宗立派的圣人。
看来武朝和林徉熟知的那些朝代也不是没有半点联系。
林徉躬身到底:“小子林徉。”
陈元一手握住林徉的手,一手握住王守仁的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本官用人不淑,让牛犇两兄弟掏空了府衙。今日有二人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本官之幸事也。”
王守仁冲陈元拱手:“陈大人大才,犹如天助,即使没有我二人来帮你,也会有贵人相助。”
林徉也学着王守仁:“王老说的对。”
云州城虽小,五脏俱全,陈元是云州知府,任职不用上报,可直接任职。
他马上写好林徉和王守仁的委任状,盖上官印之后,两人正式成为云州府的捕头和师爷。
云州府的官服很得体,一尺多高的黑帽,袍子大部分为浅蓝色,衣领处为深红。
配的则是常见的牛尾刀,木质刀鞘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有黄铜花纹,看起来褶褶发光。
里面的刀倒是厉害,上面遍布满铁锈,若是砍中了人不用当场砍死,那人也会因为得了破伤风而死。
云州府当下有两个主要任务,一是招几个衙役,此事由林徉负责。
牛二兄弟带了一大批人入羊角山为寇,以二人的脾气秉性,必然会对云州城的百姓报复。
云州城的厢军都是老友妇孺,根本没什么战斗力。
王守仁也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收税。
这几年交战,朝廷什么都缺,各种税高达百种。
云州府其实是云州县,但县城收税只有各府的一半。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聪明提出来的,武朝境内所有县升府,府升州。
各县府所交税是之前的一倍,云州城要上交10万两银子,1万石粮草。
朝廷明确下了命令,税收不可缺斤短两,哪家不交税哪家死,哪个知府搞不出来,哪个知府人头落地。
林徉与王守仁从书房出来,皆是愁眉不展。
王守仁率先开口:“云州县不足万户,十八子巷的布商多有人脉,从他们手中抠不出来银子。”
“至于粮草更是难上加难,连绵征战,各种说不上名字的税,百姓苦矣。”
王守仁的话很落寞,表情却不忧愁,在盯着林徉。
林徉却愁眉不展:“税好弄,银子可以自己赚,不够就补上。粮食更不难,要看种子。招人却难。”
王守仁欣慰的点了点下巴:“哦?鄙人不才,公子能一年赚到十万贯?又有高产的种子?”
林徉的记忆中出现过番薯,城外有很多无人问津的番薯,此时的人还不知道此物能吃。
林徉胸有成竹:“先生的事好做,我的就难了。人好招,忠心之人难遇。”
王守仁与林徉并肩走:“人心无外乎六情七欲,救人于危难之中,难免农夫与蛇。”
“想要人心屈服,便要从一开始定下主仆规矩,不可处于平等的位置,此乃驱人之道。”
林徉身子一震,很多不解的地方豁然开朗。
他是救了一牢的人,却不是处于平等的位置。或许有人会记住这份情谊,但李梦周孟良这种心怀不轨的小人,不会有半点感激。
林徉脱口而出三个字:“卖身契。”
王守仁眼睛弯成月牙:“善。”
武朝的卖身契极为苛刻,终身为家奴,根本没有赎身一说。没有任何自主选择权利,要完全听从主家的意愿。
云州城西因为城墙破败,每天都有人死去,自愿卖身的人不在少数。
林徉先回朱家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