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想来是下人传话不利,惹来误会,还不给我滚。”
谢苕一脚把人踹到,厉声说道。
小厮连滚带爬地跑了,花色也不再说话,低眉顺眼地推到一侧。
谢苕在门口弯腰行礼,再无之前的倨傲,谦卑说道:“微臣也是今早得到家中来信,心中急切,阿娘急症,臣却不能侍奉左右,心中惶恐,这才派人贸然询问,并无其他恶意。”
温月明侧首看他,一双眼冷沁沁的,一眼就能看到人心处的那点波涛汹涌,直把人看的心中一个激灵。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温月明静静地看着他,淡然说道,“还请世子谨记。”
谢苕额头冒出一层冷汗,紧绷应下:“是。”
“既然谢夫人病重,殿下养病两日也该略有康复,午时后便起身吧。”温月明又恢复笑意,善解人意说道。
“是,娘娘宽厚,微臣还有一事,恳请娘娘指点。”
“何事。”
“东宫六率就在身后,可是要一同……”
“世子僭越了。”温月明打断他的话,冷声说道,“六率历来只属东宫,便是本宫也过问不得,若是世子当真一心为臣,此事便去问太子殿下。”
这话说得有些重,谢苕直接跪在地上,大冬日的脸上留下冷汗:“微臣并无此意。”
“言必可行也,然后言之,世子身为谢家子嗣,应牢记在心,不可怠慢。”温月明目光自一间间紧闭的大门上一一扫过,“下去吧。”
谢苕脚步踉跄,失魂落魄地离开。
“殿下听,娘娘还是在意殿下的。”
隔壁紧闭的门后,远兴高兴说道:“您看娘娘还是很维护殿下的。”
陆停趴在床上,枕头边上放着那个瓷白胖娃娃的糖罐,双眸紧闭,淡淡说道:“今日便是安王,她也是如此。”
远兴便又吓得不敢说话。
“殿下起来用膳吗,下午便要走了。”远兴只好岔开话题又问道,“下一次住官驿听说就要两日后了。”
“那花,她收了有什么反应。”陆停不做声,反问了其他事情。
远兴眨了眨眼,犹豫说道:“好像一开始有些抗拒,但后来又收下了,看不出是什么异样。”
“殿下怎么想到送娘娘花,奴婢还未听说过娘娘喜欢栀子花。”
陆停沉默,扭过头不再说话。
——她喜欢。
——那年她当了一根发簪,翻山越岭去黑市上给那株干巴巴的花,买了合适的土壤,之后每逢夏日就开始鼓捣各种吃的。
——可惜到最后都要炸厨房,每每都需要他来善后。
远兴见殿下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只好跟着在心里叹气。
“咦,隔壁怎么有敲门声。”
寂静的走廊,再一次响起一阵敲门声。
远兴悄悄开门看了一眼:“是官驿的下人送甜点来了,真好。”
温月明一顿饭的时间被人敲响了三次大门,再是好脾气的人都要搓出一点火苗来,更何况本就还在火气上的人。
花色眼皮子一跳,连忙去开门。
“娘娘要的甜汤到了。”
温月明抬头,只见一个灰衣人举着托盘低眉顺眼地站在门口。
“我们没点……”翠堇惊讶说道。
“进来。”
温月明打断她的话,随口说道:“把饭菜端下去吧。”
翠堇端着只吃了几口的饭菜,悄无声息退下。
“去门口守着。”她又对花色说道。
屋内很快就只剩下她和那个灰衣人。
灰衣人把汤碗放到圆桌上,又自袖口中拿出一份信。
温月明并无异色,只是拆开蜜蜡,仔细看了起来。
“便这样。”她扬了扬手中的字条,似笑非笑地说道。
角落里的灰衣人低眉顺眼,半张脸隐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