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觉得颇为可怜凄惨。
温月明犹豫片刻:“你若是上不来,我让管家来捞你。”
“母妃。”
一声近乎低喃的声音,一字一字,格外缓慢。
温月明踏上台阶的脚步一顿。
水波荡漾,水声潺潺。
他上来了。
温月明也不知为何一颗心开始跳得很快,僵站在原地不动。
陆停湿哒哒地站在他背后,看着如纱青衣沾了水,贴在肩胛脖颈处,好似一层薄薄的蝉衣。
“陆停,你阴阳怪气的做什么。”
那视线落在人脊背上,宛若带着一团火自尾椎烧了上来,温月明心烦意乱地转身,不悦质问道。
肩胛处那点嫣红小痣在肤白骨霜中越发显眼。
陆停的目光落在上面,突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眼尾上的水珠终于不堪重负地落了下来。
——原来啊,真的是她。
这个人嘴里说着等他凯旋回来,却在第二日抛下自己,入宫做了万人跪拜的月贵妃。
“母。妃。”
他缓缓走向温月明,一步又一步,直至到台阶下才停了下来。
十八岁的少年身形极高,哪怕如此,温月明都要仰视着他。
“你做什么。”她莫名觉得后脊背发凉,后退一步,警惕说道。
“母妃啊。”
他又是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意就像是一块风化的石头,唇角僵硬地弯着,眉眼被苍白的面容衬得锐利而深刻。
这三声意味不明的称呼让温月明嘴角抿起。
“殿下还是别叫我母妃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我们差的年岁也不大。”
宫中素来以身份论人,温月明年纪虽小,但在宫中辈分高,其余皇子公主,除了安王外,皆唤她母妃。
以前她从不会觉得奇怪,可今日,此时此刻,听着陆停一字一字的调调却顿时觉得寒毛直立。
屋内刚才开了门,涌进一阵风,顿时降低了屋内的温度。
温月明前有阴阳怪气的陆停,后又北风阵阵,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陆停睫毛轻颤,弯腰捡起一侧的大氅,亲自为她披上。
“别说大三岁,便是大三天,三个时辰,您都是我母妃不是吗。”
他温柔缱绻地笑说着,手上慢条斯理地为她系绳。
温月明眼皮子一跳,悄摸摸去看他,却见他眉眼低垂,神色无辜,不由讪讪一笑。
“倒也不至于,殿下位主东宫,乃是尊贵,我不过是后宫妾嫔,当不上这一声,也不必委屈殿下。”
“娘娘有问鼎中宫的能力,这一声并不委屈。”
温月明眉心紧柠,心想着这小兔崽子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她伸手挡着陆停系绳的动作,眉眼弯弯,前倾身子靠近他。
“怎么,殿下今日不装了,如此温柔贤惠,要尊我为母。”她嘴角微微弯起,眸光却带着冷冰冰的讥讽,“你既攀附上我爹这艘船,何必来搭我这个小木舟。”
女子身上还带着温泉微微刺鼻的味道,就像她此刻张起的尖刺,刺得人眼睛生疼。
陆停的瞳仁中满满都是她的身影,耳中都是她讥讽的声音。
“少给我做这番姿态。”
“难道娘娘不是为了中宫之位,”他缓缓低头,轻声问道,“我可以送娘娘上去。”
陆停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离得近了就熏得人有些头晕。
温月明嘴角紧抿,直接转身离开。
“娘娘打压云贵妃和安王,甚至早产的玉修媛,不就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吗,不然何苦入宫。”
温月明脸色格外严肃,近乎冰冷。
“到时我便该唤你一声母后了,不是吗。”
陆停抓着她的手臂,咄咄逼人,一双眼却片刻也离不开她的脸颊。
温月明怒极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