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府中奶娘的照顾,对桑末和栀素也不像以往那般依赖了,沈清月想着今日便去同王妃和世子说一说,既然孩子已经能得到妥帖的照顾了,她们也是时候该离开王府了。
可来到了前殿,却发现殿中气氛有些不寻常,衡阳王妃脸色冷凝,苏御依旧是平日里慵懒的样子,松松垮垮地坐在凳子上,手臂撑在桌上,看着殿里的人。
栀素和奶娘跪在地上,桑末抱着孩子站在栀素的旁边,孩子正哭得厉害。她们身旁还跪着一对年轻的男女,粗布麻衣,瞧着像是一对夫妻。
沈清月留意到,那对夫妻身前,有一碗水,水中有红色的氤氲,很像那日,孩子初来王府之时,滴血认亲时用到的东西……
“清月见过王妃,见过世子。”沈清月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但一时也想不清明,便也没有擅自开口询问。
“沈姑娘,”衡阳王妃语气冷漠,开门见山说道,“你的丫鬟捡到的这个孩子,今日有人来府中认领了,说孩子是他们的,方才滴血验亲,孩子的血与他们的也融做一体,这要怎么说?”
沈清月很是诧异地看向那对夫妻:孩子与他们的血也融做一体,这是怎么回事?
“王妃,这……”沈清月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孩子究竟是谁的,你心中可有判断?”衡阳王妃又问她。
沈清月心里如何有判断:孩子被捡回来后,她便叫人报了官,是李君屹得知了消息,猜测孩子可能是苏御的,才叫她将孩子送来王府瞧一瞧。如今又冒出一对夫妻称孩子是他们的,沈清月也不知道孩子究竟是谁的。
“回王妃,清月也做不出判断,此事还请王妃和世子细查。”
衡阳王妃有些郁怒:“你心里没有判断,还敢把孩子送到王府来?”
这样的怪罪叫沈清月觉得很是冤屈:正是因为她做不出判断,所以才会将孩子送来王府,如今怎的成了她的错?
她正欲辩解,忽听苏御不豫地开口说道:“母妃,你迁怒她做什么?孩子是我写信给李君屹让她送过来的,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总要亲自见一见才知道,你同她发什么火?”
衡阳王妃被他怼得愈发怄火:“那你自个儿瞧了瞧了,抱也抱了,这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你自己来说?”
苏御挑了挑眉:“眼下哪里说得清楚,且给我几天时间,我再再叫人查一查……”
衡阳王妃拂袖道:“那你便去查,查个水落石出,这事儿我不管了!”
苏御揉了揉额头,摆摆手让沈清月她们先下去,孩子暂时交给奶娘照顾。
奶娘从桑末手中抱走了孩子,沈清月带着她们便从殿中走了出去。
回到她们这几日暂住的院子,栀素才将事情的缘由尽数说给了沈清月听。
原来是今日一大早,便有一对夫妻来王府门前哭喊,说是他们的孩子被错抱到了这里。
王府门口的侍卫禀告王妃之后,才将他们带进府中问话,结果他们不仅能说出孩子丢失的地点,还说出孩子的体貌特征,就连栀素和桑末都一直未曾注意到的孩子耳后的一颗小痣,他们都说的出来。
如此,就连栀素也怀疑,孩子会不会真的是他们的,而并非世子的。
“可他们怎么会从青川迢迢赶到许州,找到王府来?”沈清月问。
“说是报了官之后,得知近日有个孩子被送来了衡阳王府,还壮着胆子来要孩子的。”栀素说,“而且他们还主动提出滴血验亲,那孩子的血还真就和他们的血溶在一起了……”
可纵使这样,沈清月还是觉得这件事透着一股古怪,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古怪:她倒不是认定了孩子就是苏御的,若真能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她心里自然也是替孩子欢喜的。只是今日王妃那般质问她,显然是怀疑她送孩子来王府是别有居心,偏又没有明确说出来,让沈清月也无法替自己好好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