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动静。说她不重要,又总是时不时地出现一下。正比如眼下,她又出现在了完全让人让不到的此时此地。她又想起一个关键处:“隔壁是什么地方?”
“南山寺。”
“你们莫非早就知道她今夜在这里?”
“不知道。”皇帝摇头,拿起一根羊肉串在手,动作熟练得像是店家的儿子。“我知道的是另一个人常在这里出没。”
“谁?”
皇帝看着手里的肉,却没有说话。他面色莫测地坐了一阵,然后蓦地站起来:“我们走!”
赵素怔了怔,等她回神,他却已经走出去了。
威远侯府连同公主府一起,占地不可谓不大了,沿着槐树胡同走到底,便看到了侯府的高墙。府角的八角灯楼露出来一截,灯光将墙头的琉璃瓦照得雪亮。即便人丁稀少,王侯之家的气派也尽露于此。
赵素与皇帝站在侯府东面角门外,看着紧闭的门和高挂的灯笼。浮云把月亮遮去了半边,宽阔的青石地面显露出一派蓝幽的色调。
上次来霍家,霍明玉是交代开侯府大门迎接的,这东角门她没来过,但看得出来,这个不亚于一般官宦人家大门的角门,是他们平日出入的主要门径。
“公子,有人来了。”
韩骏前来提醒,将将要按捺不住心中狂涌的赵素和一直都沉静默语的皇帝同时唤回了头。
寂静街头果然传来的车轱辘声和马蹄声。
赵素被皇帝拉到暗处,借着街边树荫遮蔽,眼睁睁看着一骑一车驶进了门。
马车围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内里,但那红鬃马上的人英挺高大,再不可能让人不认识。
赵素扭头去看皇帝,皇帝负着双手,双目如鹰,正在直视着那扇朱漆大门。
“他从哪里回来?”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清晰的线索,但她还是想听个更确切的说法。
“我记得跟你说过,罗嫣如心里有人,他当时来撩拨我,不是心甘情愿。”
“嗯。”赵素道,“是说过。”
不止是听皇帝说过,她也曾亲眼捡过她掉下地的帕子,那帕子绣的翠竹,并不是女子惯用之物。那时候她曾在疑惑过,罗家就算外强中干,罗老太师的威望地位也还摆在那里,罗嫣如的心里有人,为何罗家却没有直接玉成此事?便以为对方不是身份能与她匹配之人……
“霍修是从南山寺回来。”皇帝把负着的手放下来,顺势背靠在墙壁上,仰头看着天上月光:“他竟然是从罗嫣如所在的南山寺回来。罗嫣如所心悦的,却又秘而不宣的人,竟然就是我的表哥。他们明明门当户对,为什么却要私下幽会?”
这个在世人眼里年少老成的君王,此刻背倚着墙壁望月喟叹的样子,如寻常被亲情所背叛的愁苦少年没有两样。他紧锁的眉头里蓄满了对这番事实的不敢置信。
“我绝不肯相信他会这样对我,所以一直都自动把怀疑跳过了他,如果不是前些天你们逼出龙三冒头,我还是不愿把他当成猜疑的对象。——这到底为什么?”
他收回目光看向赵素,清亮的眼睛使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山涧里无辜的小野兽。“我以为我已经算很英明,我努力地不做糊涂事,一般人他是绝对糊弄不了我的,可是我没想到背叛我的人却是我最相信的人。阿愚,他骗我!”
赵素不忍心,上前抱住他,轻轻地拍他的背:“背叛不一定就是你不好。你做的很好了。而且咱们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那个人是不是?”多少好皇帝就是这么受刺激而黑化的,她绝不能眼睁睁看他信念坍塌。
可是这劝慰的话说出来她怎么连自己都不大相信呢?那日带走龙三的人,还有什么谁的武功程度和穿着会比霍修更匹配?龙三藏匿至今没有下落,如果不是像威远侯府这样的人家,像霍修这样能力和家族实力兼备的人,还有谁有实力能捂得这样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