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道:“无妨,朕也不指望你如何奇思破局,棋解不开就解不开,朕就是许久没看着你了。”
好一个父慈子孝的温馨场面。
陆之珩无言坐在一旁,端起已经冷却的淡茶,独自抿了一口。
陆伏生应了下来,只是刚沾着石凳,又想起戚铃兰还在外边等着,“儿臣也想时时侍奉父皇身侧,只是今日……母妃要儿臣送戚姑娘出宫,戚姑娘还等着呢。”
“这有何难。”皇帝不以为意,转头看陆之珩,“太子要回东宫,与宫门同路,叫他替你。”
让本朝储君屈尊降贵送一个大臣之女出宫,还真是荒谬的提议。
陆之珩心中却是早盼着如此,听到这话立即起身向皇帝行一礼:“那父皇与五弟对弈吧,儿臣先行告退。”
皇帝忽而挑眉,“朕听你这语气,是有不满?”
陆之珩心里一阵烦闷,硬着头皮回道:“儿臣并无此意。”
皇帝默默片刻,才道:“退下吧。”
对于父皇这样莫名其妙的火气,陆之珩两世一来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早已习以为常,也不会再有心酸、自苦这等无用的情感。
他躬身退出凉亭,走向不远处的戚铃兰。
“臣女叩见太子殿下。”
戚铃兰离得远听不清凉亭中发生了什么,但凭她对皇帝和太子的了解,大抵猜出了七七八八。
比起应付陆伏生那个大大咧咧的草包皇子,她更抗拒和太子独处。陆之珩步步走近,她感受到的压力便逐渐增加。
“起来吧,陛下留五皇子对弈,换我送你出宫。”
戚铃兰还没应声,就看见陆之珩向她伸出右手。陆之珩的手生得很漂亮,骨节分明而修长,肌肤白皙,还不像其他男子那样青筋狰狞。
她盯着这只手恍惚了一瞬,从前十几年间,他似乎从来没有主动向她伸过手。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臣女岂敢劳殿下相送。”她没有回应陆之珩的示好,依旧端着应有的礼数径自起身,回话时也始终垂着眸子不曾看他。
陆之珩默了,悻悻收回右手。“陛下命我送你,你我遵旨行事即可。”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向宫门走去。
陆之珩见不得鲜花,还得绕开御花园中那片花团锦簇。日头正盛,以他的身子骨没走多远便发了一身汗,戚铃兰从后面瞧着,正好能看见那挺直的背影画着一片深色。
一直到宫门前,往东是东宫,往前是端信伯府的马车。太子还在往前走,没有转身回东宫的意思。
戚铃兰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巧了陆之珩也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她。两人的视线蓦然在空中相撞,只有戚铃兰慌乱地低下头。
陆之珩目光灼灼:“我送你的簪子,怎么没戴着?”
戚铃兰道:“太子殿下的赏赐自是贵重不凡,臣女不敢簪戴,已经供在家中,日日感念殿下恩重。”
陆之珩心里一堵,清冷的面容上渐渐增添薄薄怒意。他看着女子毕恭毕敬不敢僭越的模样,和记忆中那个向来张扬跋扈的身影相差甚远,怎么也无法相融。
一阵烦闷。
“花朝那日,我确实言语有失冒犯了姑娘。这玉簪是作为礼物向姑娘赔礼的,并非什么赏赐。”
“殿下言重了,当日之事臣女从未放在心上。”
又是一副油米不进的模样。
陆之珩忍不住贴近一步,见她要退,又眼疾手快隔着衣衫握住她的手腕,“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这么厌恶我?”
他实在想不明白,今生他和戚铃兰相见仅仅两面而已,究竟是哪里来的隔阂与防备?
戚铃兰也想不明白,陆之珩哪根筋搭错了。
“太子殿下何以认为臣女厌恶您?”
“每每相见你一避再避,不惜簪戴鲜花引我发病,这还不足以见得你厌我至深?”
戚铃兰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