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注定是要被夺走的。
比起每年都举办的秋猎,显然是姬恪本人的八卦更加吸引人。
当时二人到湖边坐下,被草和芦苇遮住身影,大家只能看到芦苇在飘摇,看不见他们在做什么。
但不到半个时辰,姜宁的身份就在宴席上被传了个遍。
除了笑呵呵拿着酒壶喝得高兴的顾太傅,其余人脸上都或多或少有些吃惊,就连郑丞相都频频往那处看去。
“她是踏仙楼的老板,我以前常去那里吃饭,认得她……但当时她只开了个小店,没想到竟和九千岁有些渊源。”
“踏仙楼好耳熟,我夫人好像爱吃她家糕点。”
“我女儿也常买,还嚷着让我请她来办生辰宴,现下看来是请不动了。”
若是那姑娘真的和姬恪成了,她的身份可就不只是酒楼老板了,不知有多少人会去巴结。
姬恪这样高调行事背后的含义,大家都心知肚明。
无非是在告诉众人,姜宁是在他羽翼下的,谁若是想动,得先估量一下自己。
既像炫耀又像警告,到了回京畿的日子,大家坐马车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其间某个挂着墨绿色帐帘的马车里探出一头,随后又缩了回去。
“左丞相,这局势可危了,咱们太子怎么办?姬恪将魏王驱逐出京畿莫非只是借刺杀这个幌子行不轨之事,他是真的想改朝换代?万一他们以后有孩子了……”
左丞相看了他一眼,叹口气,做手势让他稍安勿躁:“慌什么,他是宦官,哪来的孩子。就算他真要反,当我们是死人不成?”
他让人停了马车,随后一路小跑到了顾太傅车边,打了招呼得了同意后立刻进去。
他是姬恪的老师,是朝堂上和姬恪关系最紧密的人,此时他的消息一定是最准确的。
一上了车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葡萄酒香,左丞相没管,只是坐下后笑呵呵地开口。
“此番要恭喜顾太傅了,得意门生结良缘就好比子孙娶妻,是大福气啊。”
左丞相想问什么顾太傅心里门清,但朝堂上本就不存在什么姬恪党派,他们和保皇党本就没多大差别,所以他还是承了这番恭贺。
“多谢,若是他二人要办酒席,我必定请你。”
左丞相笑着给他倒杯茶,一副你好我好的模样:“既然觅得良缘,那便是想开了,也不纠结以往的事了罢。”
这往事自然就是姬恪的身世,若他放下了,小太子大概就不会出事。
“你们哪。”顾太傅提着酒壶喝了一杯,笑着摇头:“老夫常常就说姬恪是个好孩子,没人信。安心吧,他心中如今只有那个女子。”
如果姬恪有反心,想复仇,这个仇早就报在诚帝身上了,哪里还轮得到小太子。
可惜世人总是爱以己度人,总以为发生了姬家灭门惨案这样的事,谁都迈不过去。
但姬恪已经平反,仇也报了,断不会迁怒于别人,更何况是一个不知情的孩子,他们姬家的人都有那么一分傲骨在的。
左丞相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笑意,他是在笑他们多虑,也是在笑过去命运的无常。
既然答案已经得到了,也没必要再在这里引人发笑。
“告辞。”
“不送。”
顾太傅倒出姜宁酿的葡萄酒,一边浅酌,一边躺在软垫里,不禁想到了那个早逝的诚帝。
按他的能力本是当不了这皇帝的,不过如今这小太子倒还有可取之处。
“保皇保皇,越保越黄……”
姜宁正和姬恪在下围棋,她执黑子,他执白子,棋局上战况焦灼,她拿着棋子,思考到一半下意识咬上了自己的指关节。
这就像以前做数学题时忍不住咬些什么解压一样。
“张口。”
姬恪伸手把她的食指解救出来,但上面已经有了浅浅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