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认真道:“你和我当然不一样,你去问了,那是忠心故主,就算你把太子吴王全关怀一遍,在圣上心里你都是一心一意念着皇后娘娘的。”
“那我倒是乐意说一件娘娘你意想不到的事情。”江画听着外面丝竹声已经响起来,自己的声音便更放低了一些,“圣上要立继后。”
“真的?”贵妃眉头一跳,露出了一个惊诧神色,“可别骗我?”
“骗你做什么?你有什么值得骗?”江画笑了一声,“你要是觉得我骗你,你不信就是。”
“你说的话我当然信。”贵妃垂眸思索了一会,看着桃树下伶人摆了个起势,然后水袖一翻,仿佛是桃花中的仙子一样婀娜美丽,“只是这也太快了一些?”
“三年了,快什么?”江画好笑地看了贵妃一眼,“难道还要如守寡的妇人那样守一辈子换个贞节牌坊?”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贵妃嗔怪地看了一眼江画,“我倒是想给他来个牌坊,但你是什么我是什么?他想要也别想有!”顿了顿,她往后靠了靠,胳膊肘撑在椅背上,用手支着下巴,“我想着,这满朝……似乎也没有哪家女儿能有资格进宫来做皇后的。”
“你倒是想说身为皇帝还找不着皇后了?”江画忍不住嘲笑了一声。
贵妃颇有些不讲究地朝着江画丢了一记白眼,然后才苦口婆心道:“你进宫时日短,从前许多事情也没经历过,别的不提,咱们先皇后,那是千挑万选才选给圣上的——这么说,当初先帝时候,只看先帝膝下那些皇子们的妻子们,先皇后那是独一份。”
“总不能比着先皇后来。”江画倒是淡定,“只能比先皇后差,而不能一样,也不能更好。”
这话听得贵妃愣了一息,不由得失笑:“这次倒是你说得对,只能差不能好。”顿了顿,她又感慨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道,“这下可就让我这半老徐娘为难啦,既然出身不要求好,那一定是模样极好,我现在是比不上年轻小姑娘了,将来只怕是要仰仗着你过日子。”
“怎么是仰仗我?”江画嘲笑了一声,“要是真有皇后,我和娘娘你不都是仰仗着皇后过日子?”
“那可未必。”贵妃道,“要是真的有个继后,说不定得要成傀儡,咱们圣上对先后是一往情深,少年夫妻,十几年鹣鲽情深,圣上又是重情义的人……”后头的话她都没往下说,只是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然后拿起了茶盏喝茶。
这话都不用说完全了,江画很明白贵妃所指的是什么。
皇后这个位置的象征意义是大于其他的——李章只是需要一个继后,而事实上他也并不需要这么一个继后。
如若从上辈子来反推这一世的情形,李章大约最后是不会册立什么继后的。
但采女进宫是必然,比如上辈子时候一直得宠到她去世还仍然很受宠的丽妃,应当就会在这次采女进宫的时候一并被选进来。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看向了贵妃,笑问道:“如若进宫的不是继后,而是一位宠妃,娘娘准备如何?”
“不如何。”贵妃带着几分轻愁地看向了在桃树下咿咿呀呀唱戏的伶人们,“我和你一个贵妃一个淑妃,加起来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刚进宫的小姑娘?就算比不过了,就算那小姑娘就是皇后再世,咱们圣上也不会一直偏宠她,咱们圣上这辈子最敬爱的就是皇后娘娘,别的人都不能比。”
这话听得江画不由得笑了一声,这道理也的确是这样。
上辈子丽妃得宠,还接连生下了两个皇子,但是李章对她的宠爱并没有让她最后登上皇后的位置,而宫里面贵妃的地位也并没有太多动摇——甚至那时候贵妃还在帮着她的儿子楚王在筹划太子之位的争夺,所以一切便也的确如方才贵妃说的那样。
“所以,如果真的只是咱们圣上要纳新人,我倒是没什么兴致了。”贵妃非常坦诚地看向了江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