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主君服用过的安胎药药方——这些梅问情写完之后都会交给她誊抄一份。
她一边整理,有时顺手想要摸一下膝盖上的小猫,只摸到那个装着剪纸小人的盒子。小惠姑娘愣了愣,心想,习惯就好。
天女魁道:“怎么着,那个二公子有事找你?”
小惠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你们都有人惦记,不像我,孤家寡人的。”天女魁叹气道,“圣魁宫真是冷冰冰的,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
“你又不是人。”小惠道,“你的第六十一个侍君呢?”
“那都是一千年前的老黄历了,你对我的印象更新得也太慢。”天女魁道,“死了,病死的。”
以天女魁的年龄和实力,就算再找几百个,到头来也都是她亲眼目睹陨落。只不过她也并没有真正动情,所以不至于伤怀。
两人只随意聊了几句,大约傍晚之时,梅问情将新的药方交给小惠,小惠誊写过后,又给了天女魁一张,天女魁捧着大致看了看,心说这是什么手笔啊,阴阳天宫一开启,就要拿出您的聘礼来了?
这些年来,就算梅问情不在意,阴阳天宫之内也绝对有无数难以想象的宝贝,这份药方放在别人眼里,那简直是一个天材地宝名录。
小惠倒是没什么反应,她被梅问情叫了进去,一抬眼,见梅问情脱了外袍,只着一件淡淡薄衫,肩头上的纱让扯破了一块,露出香润白皙的肩膀。
她只是随手合衣,长发挽到身前,微微遮掩着肌肤,细腻的脖颈上不知道怎么被咬了一口,齿痕细密,整整齐齐,还带着淡粉的痕迹。
贺离恨睡在纱幔珠帘的里头,看不清。
小惠姑娘谨守本分,目不斜视,坐在主人的对面。
梅问情一开始叫她,是为了跟小惠说这几日煎药的事,她刚刚撂下笔望过去,目光就稍微一停,探究地来回看了她两眼,伸手支着下颔:“啧,又不完整……我刚给你补的字啊。”
小惠面无表情、恭敬低头。
梅问情生气倒是不生气,她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比一块镇纸的木头忽然开花了,自家头顶的房梁一下子枯木逢春了,简直是奇思妙想,闻所未闻。
她戳了戳小惠的手背:“缺了哪个字?”
小惠道:“金经的卷名。”
“《普惠照心经》……”梅问情道,“你把‘惠’送出去了?”
“属下不敢。”她道。
“那……”她盯着小惠的脸,“你把‘心’送出去了?”
小惠默不作声。
梅问情随手抄起案头的经卷,扬起来差点冲着她的脸砸过去,然而又回头看了一眼,想起贺离恨还在休息,于是又放回去,见她木头一样的没有表情,道:“色令智昏。”
小惠看了她一眼。
“说你呢,色令智昏。你看我干什么?”梅问情莫名有一种被内涵到了的感觉,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事,但这还是小惠罕见的自己做主的事情。她总觉得对方的眼神中,带着一点儿“还是主人你教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意思。
就像梅问情不愿意跟不相干的人产生因果一样,小惠本来是特殊灵物,除了自己以外,无亲无友,无情无欲,天生不沾因果,她这么做,就相当于给她自己的成长增加了难度。
梅问情叹了口气,也懒得管,只是跟她交代了一下煎药的事情,然后因为本体受限,也困倦得不得了,办完正事后就摸到了床榻上。
贺离恨累极了,睡得昏昏沉沉,根本不想醒过来。他藏在被子里,先前穿得内衫早就乱七八糟的了,舆轿法器内的温度由灵气控制,所以十分温暖。
梅问情伸手抱住他,将对方搂进怀里,才伸手把他身上的丝带解开。
贺离恨好不容易才睡着,不情愿地哼了两声,埋进她怀里蹭了半晌,低低地道:“妻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