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着这个时间人家已经下班,陆北柠不想做那个万恶的“资本家”,就干脆等到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才给那个号码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非常礼貌的男人,明显被简沅秋打点过,简单聊了两句就直奔主题,热心肠地帮陆北柠梳理面试方面的问题。
得知陆北柠从小学画画,更是让她放宽心,“如果这两天时间不够,你没办法做出很多展示页面的话,可以多拿一些以前画过的作品,在这行来说,画画是很大的优势。”
陆北柠坐在床上,把纸垫在小方桌上,把他说的要点一一记下,没一会儿,对方又要来她的邮箱,给她发了一份简历模板。
正要爬下床去开电脑,另一通电话突然打进来。
陆北柠听到呼叫等待的“嘟嘟”声,把手机拿到跟前一看。
不知道是清早的阳光太灼热晒得她发懵,还是她此刻还没完全睡醒,这一看直接让她傻了眼。
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
居然是周隐。
周隐啊……
陆北柠像被人一拳打醒,三步化作两步下了梯子,同时退出通话界面一看,发现他这清早的电话打了还不止一次。
陆北柠心跳加速,直接跟那位项目经理说了句稍等,迅速接通周隐的,像是生怕他一时没了耐性,把这通来之不易的电话挂断。
不出所料。
男生嗓音慵懒中透着沉磁动听,向她平声静气地发问,“你在跟谁打电话。”
熟稔的语气,混着莫名压迫感,明明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流露,却能给陆北柠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喉咙一紧,下意识说,“没谁,家里人。”
周隐那边沉默。
陆北柠摸了摸发热的耳垂,声音弱弱的,“真的。”
顿了顿,“怎么了?”
“没怎么。”
周隐腔调散漫而平静,“就是跟你说一声,面试时间在周一下午两点,你需要准备一张简历,还有作品集。”
“……”
陆北柠脑子忽然有点卡壳。
所以他昨天的话是认真的?
而且今天早上打这么多通电话找她,也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些?
可这些微信上也能说啊?
心里有些克制不住地品咂,见她不说话,周隐忽而扬声,“陆北柠?”
“……”
陆北柠回过神,“我在听。”
那边忽地静默下来。
他不说话。
陆北柠就屏息凝神,跟着一起闭嘴。
大约过了两三秒,周隐诚心诚然地开口,“如果你不想来,可以告诉我。”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强求。
意识到周隐似乎对这事很上心,陆北柠心倏地缩紧,一种无比局促的仓惶爬遍全身,近乎本能地把心里话说出来,“谁说我不想来的?我做梦都想!”
“做梦都想”这四个字不止没经过大脑,还被她急促的咬字加工得抑扬顿挫,又傻又实在。
当然,说完她就后悔了。
非常后悔。
恨不得咬舌自尽当场去世的那种后悔。
周隐闻言,没意外地气音卷着笑。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周隐的语调比刚刚多了一丝暧昧的促狭,揶揄着她:“想来就来,不必这么夸张。”
“……”
陆北柠眼睛一闭,心说你让我去死吧。
正一脸安详呢。
周隐敛起刚刚那丝打趣,沉而稳地开口,“既然这样,周一下午,不见不散。”
陆北柠心口一热,尴尬的情绪被这几句话浇灭。
也不知道打哪儿琢磨来的破词儿,她默了两秒,瓮声瓮气地跟了句,“那……谁不来谁小狗。”
周隐一顿,继而漾出低浅磁性的笑,也学着她那幼稚的语调,略纵容地应了声,“嗯,谁不来谁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