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习战死沙场,至今也只剩了廖诗诗一人。
“李大人是想让我重审此案?”她皱眉,“云书虽身居刑部,但此案牵连甚广,我位卑权轻,只怕会有些困难。”
“我也仅是一提罢了。”李善识叹了一声,“廖家一事颇近于当年的关州沈家,既然被人办成了铁案,自然难以翻盘。只是忠臣蒙冤,总让人唏嘘罢了。”
黎云书没有说话。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廖诗诗了。
听闻刘承望在关州代任没多久,又被召回了邺京,也不知廖诗诗是否跟来。
李善识一事给黎云书带来了不小影响。
先是,她在刑部的活越来越多。
照说六品主事不止她一个,不该将这么多案子都堆给她。可大抵是她的违逆触怒了郑祥吉,抑或是圣上的夸赞让他嫉妒,他干脆把其余主事的任务都堆给黎云书。
俸禄是死的,朝廷不会因为多办了几个案子就多给几两银钱,官员们巴不得自己不用做事,每日在刑部悠闲地混着时日,看黎云书一个人忙来忙去。
郑祥吉给她派任务,她从不拒绝,最忙碌的时候几乎一连数日都是在衙门里过夜,一整个年假都在审问犯人。
她甚至还让人给犯人们准备了年夜饭,举止很温暖,话语很残酷:“吃饱了把人带去刑房,我亲自.慰问他。”
据说吃饭的犯人当场就晕了过去。
许是牢狱酷刑潜移默化影响了她,她渐渐变得不苟言笑,刑讯时亲自动手,能做到把人抽筋断骨还留一口气。一来二去,连跟惯了郑祥吉的狱吏,见了她都发怵。
崔员外对她格外同情,几次三番告诉她不必如此拼命,她却道:“我做的都是分内之事。若所有案子都能被我查清,还天下公道,当是好事才对。”
事实上,当人勤奋到了一定地步,功绩也很难再被遮掩。
圣上与重臣闲聊时无意提及她,得知她的近况后,半是质疑地问了句:“她到现在,还只是个主事?”
于是来年三月,黎云书升任从五品员外郎,与崔员外平起平坐。
她不敢太高兴。
她没有忘记沈家,没有忘记燕阳。
燕阳虽是众臣谋划,沈家一事虽由姜鸿轩主导,当今圣上又怎能脱得了关系?
割让城池、构陷良贤的君主,会是明君吗?
故而,在圣上屡屡对她展现关怀时,黎云书谦敬之中,总保持着警惕。
圣上器重她,不过是想利用。
而她知道,鸿熹帝在位一日,沈家就永远不会获得平反。沈清容已死,她若再不为他完成心愿,不甘心。
她只能尽心尽力培养小皇孙,希冀在鸿熹帝之后,能够出现另一个真正清明的君主。
东宫。
太子对黎云书背叛一事,还是耿耿于怀。
尤其是退朝前,圣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责道:“太子身为储君,却因一点小事心乱如麻,实在有失稳重。对待自己故去的皇兄,半点敬畏之心都没有,还险些牵连旁人。朕若不罚你,实在对不起为老四赴汤蹈火的部下。”
他就这么被克扣了俸禄。
回东宫后,谢初来禀报事项,被太子大骂一通,“为何你没有早些告诉我,她会为李善识说情?”
谢初一愣,低下头任由他骂着,在心里吐苦水:“我也没想到黎姑娘会这么做啊。”
但太子这么做,他也早已习惯。
太子在人前惯常装出宽厚仁慈的模样,以求百官爱戴,实际上并非真的不介意,而是把在外面受到的火统统带回东宫。
大半撒在下人身上,大半撒在小皇孙身上,导致父子关系十分紧张。
出了此事后,太子终于以“不合规矩”为由,没再让黎云书来教小皇孙。小皇孙盼不来人,干脆罢课。
太子找人,他就逃跑,太子斥责,他就闹。连太子按照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