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江,偌大的琼山派地界只有流云峰的万丈峰下才是沧澜江。
祈钰让人把伍秋的尸体搬至偏殿,屏退其他男性弟子后,她解开尸体上的衣服,伍秋的尸体虽都已经泡发肿胀起来,但丝毫没有一处致命外伤,几处淤青也应是从高处坠落水中的冲击力造成的。
检查完毕后,祈钰替伍秋穿戴整齐,突然衣服里露出的一张符箓的半角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拿起那张只剩一个角的符箓夹在指尖,熟思审处后,藏在了腰带里。
一切完毕后,祈钰开门唤了明季进来替伍秋查验内伤,一道白光掠过,明季缓缓开口道:“并无内伤。”
看来伍秋是死于溺水没错。
明季双眼通红,死死盯着那方触目的白布,丧气颓声如一滩死水般无力:“师姐,你觉得师妹是死于失足落水吗?”
祈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揉了揉他的肩膀:“还是先出去吧,掌门他们还在等我们。”
将结果与祈风渡回禀后,祈风渡嘱咐了褚慕下山去买棺椁与丧葬用品,明季和时解怿将伍秋的尸身带回流云峰。
除夕那日,正好是伍秋的头七,流云峰弟子没有去逍遥堂与琼山派其他人一起守岁。
祈钰与他们三人一同把伍秋在后山安葬后来到了沧澜江,她将一盏亲手做的花灯流放于江中,万顷波光,灯火摇曳,据苍兰城习俗来说,花灯会带着生者的祝福与希冀给亡者。
花灯随波流远,如点点星光没入无际的黑夜。这几日祈钰除了为伍秋守灵,也不忘追查那张符箓的事情,经过反复对比后,符箓露出的一角上朱砂笔锋的走向刚好能对上传音符的画法。
不管伍秋是否心虚销毁身上的传音符,祈钰都不想别人用这件事对伍秋盖棺定论。人死不能复生,她只希望伍秋还是大家心中最好的小师妹。
月华如练,四人的影子在回山门的石阶上拉长,祈钰不敢与其他人说符箓的事情,明季也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不愿与褚慕说话,时解怿则是默默看着祈钰心事重重的身影。
青山石阶依旧,前尘故人难在。
自放完花灯那日起,明季就一蹶不振。一月后,天地回春,祈风渡拟定下了参与论剑大会的人选,这次流云峰只有千越师尊与褚慕、祈钰、时解怿四人赴紫霄宫。
出发之时,明季远远相送,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三月,春和景明。
车轱辘刚驶出几里路,千越便嚷嚷着要和长青峰留筠长老对弈一分高下,换乘了长青峰的马车。
祈风渡见只有祈钰在马车上了,缕了一把胡须很满意刚才千越的知趣,随后清了清嗓子,正容亢色道:“阿钰,有件事爹爹想了很久,想与你商议一下。”
祈钰合上手中的书册,抬头问道:“何事爹爹?”
祈风渡温声试探道:“阿钰,爹爹年纪也大了,现在也需要一个人能时刻照顾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定门亲事了。”
祈钰明白爹爹的用心,何况爹爹会这么和她说,一定是心中有了钟意的人选。她故意侧头看着祈风渡笑道:“不知爹爹看中了哪家的小郎君?”
祈风渡眼角露出一丝诧异,没想到祈钰没有直接斩钉截铁地拒绝他,定是此事有戏。他挪了挪位置,坐到了祈钰的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言道:“你看褚慕如何?褚慕这孩子身家清白,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亲和端正,以后也可替我分担琼山派的事务。”
祈钰撩开车帘,看了眼策马在前的褚慕,可目光却不自觉地停在了时解怿的身上。
少女藏不住眼底的光亮:“爹爹,那你觉得解怿怎么样?”
听到这个名字,祈风渡胡子都要气歪了,怒声道:“时解怿?那个千越从山沟沟里捡回来的野孩子?我不会同意的!更何况他这次把你害成这样,还想让我把女儿嫁给他!门都没有!”
“爹爹!我和你说过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