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托着腮心里纳闷:既然周启不在暖阁,那大姐姐怎么迟迟未归?
接连几个哈欠,困得她睁不开眼,迷迷糊糊中,又做了个可怕的梦,还是先前梦到过的事,周启喝了那盏下毒的茶水,痛苦倒地,她看见他双手捂着的眼睛流了好多血,腥味充斥鼻间,她想去找东西给他缚住,可根本捉不到周启的手。
“大哥哥!”她惊呼一声,骤然醒来。
是在书房,还是今日。
脑中的念头十分清醒,姜宝忆的睡意全无,急慌慌提着裙子去了书房。
叩门,没有回音。
她径直推门进去,书房里陈列着各种书籍,涉猎颇广,经书史籍,农耕渔田,算数天文,除去书本的味道,还有墨香气。
她又关了门,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然而还没找好,就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心下一慌,只能躲到雕花屏风后,秉着呼吸一动不动。
周启开门一刹,眉眼间不着痕迹瞥向雕花屏风,随后缓和了颜色,反手合上门,来到书案前。
姜宝忆舔了舔唇,从雕花缝隙中,能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执着书卷,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翻动书页,停留稍长时,皙白的拇指指肚抚触在纸张上,微风从半开的楹窗吹过,周启把手往外一抿,按住欲飞起抖动的纸页。
周启身形纤薄却不瘦弱,而是有种精健有力的朝气感,腰背笔直,端坐如松,从侧面看去,犹如屹立在苍翠岩石上的松柏。
手指摩挲纸页发出细微的嚓嚓声,就像春蚕啃噬桑叶。
姜宝忆不敢大口呼吸,只好巴望着周启能快些离开。
她是过来等下毒人的,潜意识中那人合该出现在书房,而且就是今日。
可周启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看完一卷书,又从书架上找出别的接着看,他读书极快,一目十行,也不知记不记得住。
姜宝忆想打哈欠,又不敢打,憋得眼眶里都是热泪。
周启哪里是在看书,眼睛看的,脑子根本没记,只是耳朵灵敏察觉那人的一举一动。
小姑娘是个单纯的,裙角透过雕花都不知道。
周启起身,背对着雕花屏风,心里头忽然生出作弄的意思。
他张开双臂,晃了晃脑袋,随后低头开始宽衣解带,夏日衣裳单薄,他将外衣脱下后背身往后一扔,稳稳落在雕花屏风上,衣角打到宝忆的腮,她捂着小脸,也不敢低呼,只将身子往下蹲去。
又一条腰带袭来,险些就勾住她的发丝。
姜宝忆心里打鼓,想着要不然就出去坦白,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暴露,心里还报有一丝侥幸,万一周启这就要换衣裳走了呢。
她环顾四周,险些哭出声来。
书房倒是一堆的书,可哪里有可供换洗的衣裳。
房里就像摆了个炭炉,烤的她又热又燥。
忽然,身前一暗,巨大的压迫感骤然而至。
姜宝忆抱着膝盖,眼前出现了一双皂靴,沿着皂靴往上看,是半敞的中衣,雪白雪白。
胸口露出一点皮肤,虽不多,却已经很多了。
周启那张脸,睥睨着她,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仿佛都在质问。
姜宝忆讪讪笑了笑,抓着一旁的屏风想要起身,或许是腿酸,更或许是被吓得腿软,总之她站不起来,索性就仰着小脸与他对视。
“你不觉得,该说些什么解释解释?”
扑面而来的,是属于男子特有的阳刚气。
周启身上尤其厉害,逼得姜宝忆不敢看他脸以下部位。
“我不是故意躲这儿的,我是怕人给你下毒,所以过来看看。”
周启愣住。
陈旌的话言犹在耳。
“离姜家小姑娘远点。”
“你不觉得太凑巧了吗,从先帝赐婚姜雪和郑文曜,再到因郑文曜牵连出来父亲的谋逆案,你觉得姜家只是无辜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