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天气也不冷,自带的席子往地上一铺就能睡,这条件也没什么好挑的,能遮风避雨就行。
郑重吃过饭把住宿时用过的草席铺好,把包放在头的位置上面,拿出衣服找地方洗澡。
这么多人肯定是没热水的,凉水将就冲冲就行。
他向来是不怕冷的,就是想着沈乔知道一准骂人抖了抖。
他洗完赶紧躺在自己的床铺上,被子一盖就睡。
其他人显然都很有热情,年轻的活力在这共同生活的环境里想尽情释放。
不过这也不打扰他的睡眠。
郑重是睡得早起得早,睁眼的时候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那是连男人都头疼的吵闹,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捂住手电筒只露出一点光,悄悄地开门往外走。
眼下才五点,月亮还有一点痕迹,天光不算太明,却已经是要劳作的人起床的时间了。
郑重找回在老家时的感觉,洗漱后有些无所适从。
队里给学生们安排了人做饭,临时的灶台搭在不远处,三位大婶正在紧锣密鼓地忙碌着。
他不由得走过去说:“有要我做的吗?”
对于一帮子大学生要来实践这件事,大多数队员是看不懂的。
于他们而言学习本就是和大队这样的地方不搭嘎的事情,自然而来的觉得学生们肯定五谷不分,就跟以前的知青们差不多。
一位大婶说:“不用不用,我们快好了。”
但郑重本来就是闲不下来的性子,索性开始劈柴。
人的架势是骗不了人的,另一位大婶道:“你不是生手啊?”
郑重道:“干了十来年。”
相似的出身会拉近人的距离感,大婶们不由得打听起他的事情。
郑重一五一十答,把柴火堆垒起来后还帮着端菜。
这种大锅饭能给炒三个已经不错,每一个的分量都大到惊人。
主食也不会是纯米饭,而是几乎只有地瓜的地瓜饭。
他起得早就吃得早,大婶给他舀的是满满一勺。
本来他也没有觉得很多,毕竟这口粮跟在家比起来不算什么,是看了别人的才知道自己占便宜。
大家交的粮票都一样,多少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他也没空想这些,很快大家就到地里去。
这次的实践主要是为了种陈教授新研发的红心九号红薯,大家已经都提前在学校的试验地种过。
现在是要把经验推广给队员们,因此是分散着一人带几个。
郑重扛着锄头挖几个坑,指给自己带的人说:“间距八十公分,像这么远。”
又把苗放进去,盖上土说:“这么多土。”
……
他这样的讲解已经算是很清晰,对常年干活的人来说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大家很快热火朝天在田地里挥洒着汗水,就是几个队员们一抬头,惊讶道:“乖乖,大学生这么能干。”
郑重相比于教学任务更看重进度,心知耕种是和天抢时间,像四月这样爱下雨的天气要是哪天浇下来,所有努力都会烟消云散。
他是除开吃饭睡觉都恨不得住在地里,勤奋得叫人侧目。
这几乎是他前半生就印在骨子里的事情,是农民们不管在哪里都会在意的事情。
但落在别人眼里也还是这个意思,尤其是陈教授特别表扬他这个干劲以后。
本来嘛,大家都是跟着队员们一个时间干活,已经是勉强能负荷。
现在看这个情况只能加班加点,偏偏多数人确实没有这个体力,一边硬着头皮上一边在心里骂他。
郑重倒是察觉大家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不过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他原来就不是很受人欢迎的类型。
他一心只有地,在自己熟悉和擅长的事情发光发热。
作者有话说:
第二